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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砀与武襄离得不算远,快马传个消息,也不过是三四日的功夫。
比起武襄县之安定,尚砀如今却不算太平。
新政施行,世家抵制,麒麟军四处镇压,日子可谓是风风火火。
裴滉效仿武襄县,在尚砀、仓梓、新乡等地颁布了三条政令。
第一:禁制卖良为奴,以及买良为奴,违者处以重罚。
第二:鼓励百姓开?荒,头一年免税,男丁可开?五亩,女丁可开?三亩,开?荒田地归开?荒者所有。
第三:无论士庶,但凡名下有耕地者,都不能弃耕荒废,违者处以重罚。
薛巍来了尚砀已有几日,亲眼瞧见尚砀等地的世家大族为反抗新政手段百出,又?亲眼瞧见裴滉这厮仗着手里有兵,杀鸡儆猴,霸道蛮横。
府衙内,陆续有不少的隐民前来登记。
当初麒麟军攻占尚砀时,衙门里的吏员逃的逃,杀的杀,能做事的人不剩下多少。
书吏忙不过来,薛巍年长的两个儿子,也全都被裴滉忽悠过去帮忙了。
薛巍不耐烦这些琐事,无所事事地到处游荡,见过水车,也坐过火炕,如今也没什么可好?奇的了。
府衙书房,薛巍推门而入。
见裴滉坐在桌案后,正在处理一摞公文,薛巍有些稀奇道:“大山大河都不值得游历了,抢了尚砀这么个犄角旮旯,你是真打算老?老?实实治理一方啊?”
薛巍不客气?地坐在裴滉前面?,食指瞧着桌案道:“说起来,禁制卖良为奴,鼓励开?荒,不准弃耕荒废,这些可全都是仁宗皇帝与寒门丞相陈仲华一块想出来的革新法子,却没能真正推行下去,没想到如今却在武襄与尚砀等地真正实现了。”
裴滉放下手头之事,淡淡道:“法子是好?法子,只可惜仁宗皇帝看错了曹道元,以至于光有策略,没有武力震慑,陈仲华执行变革时又?太过于激进?,总想着一刀下去,就能将全大靖的世家大族给清理干净,哪有这么容易呢。”
薛巍赞同也不赞同道:“陈仲华变法太过激进?,可好?歹也是自上而下,你倒是足够谨慎,如今这是打算自下而上?不是我故意泼你冷水,当下社稷飘摇,江河破碎,你就算将尚砀治理得再好?,最后多半也是白费功夫。”
远的不说,近处赵王都快打入京城了。
慕容珫那厮蛮横残酷,若真当上帝王,只要权力在握,不耽误他自己享受,哪会?管你百姓如何,世家如何,更不会?在意这劳什子的革不革新?!
陈仲华性?情耿介强势,行事太过偏激,裴滉也好?,薛巍也罢,两人其实都不太瞧得上他,却又?十分羡慕他,毕竟他当年可是得了仁宗皇帝的全部?信任。
薛巍有些不耐烦道:“我辛辛苦苦从四宜城跑过来,两个年长的儿子也被你拉去当苦力了,都到这时候,你还?要继续藏着掖着?说吧,那曹氏小儿,或者说是武襄县内,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如此看重的?”
裴滉却故意吊人胃口道:“曹大姑娘带着人建水车,又?教人盘火炕,你不是也去凑过热闹么,如此稀罕之物,还?不值得你我看重?”
稀罕又?怎样?水车于稼樯有利,火炕于民生有利,可对于社稷安慰,却也不过尔尔。
薛巍气?笑了:“哼,姓裴的,你要再这般不实诚,可莫怪老?夫不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