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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薄荷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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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黎羚去洗手。

手也身体的一部分。四舍五入,洗手也就洗澡。

金静尧觉得自己没胡言乱语,更没给骆明擎施加错误的暗示。

他的措辞十分严谨。

至骆明擎可能会联想到什么,那就要看他的脑子多脏了。

谨慎起见,金静尧还将此人的通话记录删除了。他想黎羚应该也不会愿意接这种人的电话的。

黎羚回来说:“怎么了。”

“诈骗电话。”金静尧面不改色地说。

黎羚不疑他,很信任地点了点头。

她接过手机,又始进行自己近来最喜爱的一项活。

她打一个跳舞视频,对金静尧说:“这个像你。”

“这个也像你。”她打另一个跳舞视频,继续金静尧展示。

通常金导演看不了两条就要不高兴的。

但今天他的忍耐度尤其之高,一直坐在桌边,脾气很地陪着,偶尔还盯着她看,很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黎羚些怀疑地看着他:“你怎么了,导演,心情很吗。”

金静尧比较矜持地说:“还可以。”

他凑过来吻了吻她的唇角。

然后主站起身,去收拾厨房了。

黎羚困惑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继续低头看鬼畜跳舞视频。她百看不厌,心情很快也变得非常了。

感谢爱跳舞的金导演。

事情这样的。

《梦瘾》的预告片一经释出,就收获了非常的口碑。

网友们不在热情地嗑cp,夸导演功还在、男女主性-张很足,就在进行一些硬核的剧情解读:镜头里一闪而过的假肢什么意思,被布缠住的男主角何隐喻,前后两段内容,梦和瘾各自代表什么……

截止到这里,画风还很正经,没什么问题。

直到一个深夜,官方微博冷不丁放出了另一个花絮视频。

黎羚和男舞者在巨的练习室里排练。

镜头一转,角落里,导演正在独自练习着男方的舞步。

看得出来,天才也不全能的。比如说堂堂的金导演,就完全不会跳舞。

他的肢体很生涩,很不协调。加上男步的作设计本身就很古怪,对基本功的要求很高。

没基础的人再一番乱学,效可想而知。

硬生生跳出了一种野生人类驯服四肢的即视感。

绕如此,导演态度很认真,时不时抬起头来偷偷看黎羚。

像真的觉得自己再练五分钟,就可以取男舞者而代之。

简直让人怜爱。

这条视频一发,网友们

都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的导演,怎么个笨蛋呢”

“我奶奶的广场舞都比这跳得”

“对不起但本制作人只能给E”

“我导演,我提着刀来了(染血菜刀.jpg)”

“礼貌询问,官微皮还活着吗”

“[蜡烛][蜡烛][蜡烛]”

十分钟后,视频的确被光速删了。

据内部人士透露,视频导演的表弟偷偷登官微发的,原因刷厕所刷到精神错乱,蓄意报复,现在人已经没了。

这一条发言过于抽象,没什么人看懂,很快就被乐子人们的“哈哈哈哈”给盖过去了。

尽管视频被删了,但事件的热度还越来越高,舆论也变得不可控制。

一群网友自发地玩起抽象,模仿导演跳舞。打短视频app,就能刷到野生木乃伊在驯服四肢。

木乃伊军们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精神状态过于良,呈现出一种群魔乱舞的怪相。

金静平气得肝疼,立刻给妮可杨打电话,让对方撤热搜,绝不允许网友这么乱弟弟的玩笑。

金母在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没事的妮可,让他们自己玩去吧。”

金静平惊:“妈,你说什么?”

金母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老,你真的太老了,跟不上时代了,难怪嫂不要你。”

金静平:?

金母给他看微博。

木乃伊军们之所以玩得如此心,女主角黎羚可以说功不可没。

但凡网友在微博@她,她一定会点赞,还会认真看完视频,作出点评:“妆造满分[拇指]”“跳得比导演[爱心]”

金静尧没什么娱乐精神,但黎羚非常。

在她的鼓励之,网友们越玩越嗨。《梦瘾》从电影区的流量,莫名其妙地成了鬼畜区顶流。

电影的热度也随之而起飞了。

金静尧拍的片子虽然部部都拿奖,但到底文艺片,跟商业片壁。还没哪一部,甚至没上映,就掀起了这样的全民热潮。

妮可杨老板感慨:“红时候真的靠命。”

“你想说黎羚命?”金静平嗤之以鼻,“算了吧,她演了十年戏都没红。”

妮可杨最近沉迷东方玄学,绞尽脑汁思考一番后,冷不丁说:“那会不会黎姐旺导演呢?”

否则为什么她刚一演完导演的新片,就为电影带来了这样的热度。

金静平露出古怪的表情:“什么鬼。”

他想了想,不太满意地说:“弟弟旺她还差不多。”

-

黎羚深深懂得见就收的道理,所以吃饱喝足,就没再继续乱导演的玩笑。

这个午,人在纽约挨揍、失魂落魄,人则无所事事地瘫在公寓里,享受情人的独处时间。

落地窗外着雨,城郊的河流饱涨着风。时间没意

义地流过。在去威尼斯以前,似乎难得这样一段清闲的时光。

黑胶机放着音乐。钢琴声像一种独,緩慢流洩的吉他则记忆深处的泰晤士河。

他们坐在沙发上,看了一部比较让人昏昏欲睡的电影。因为选片的品味过于失败,看了一半就关了,只聊了很久的天。

在黎羚的反复逼问之,金静尧不得不她坦,自己关于《梦瘾》全部的私心。

他走进卧室里,给她看他的画册。

她看到画册里那些没面孔的、身形曼妙的、永生花一般的女人。画纸已经很旧了,笔触还栩栩如生。

女人坐在轮椅上,或沉睡,站起来走,和男主角在空荡的房间里跳舞。

“这些都我?”黎羚很诧异地看着他。

金静尧不说话,压着她的手指,在人物的线条上游走。

那陈年的墨痕。挣扎的、矛盾的、不断拉扯的笔触。

他还觉得很难以启齿,不知道要如何她解释,设定阿玲一名舞者,因为他很想要和她跳舞。

不能说,那就用皮肤去感受。

在音乐声里,他的声音很低、很轻,像随时可以被抹去的涟漪。

他告诉她,第一次画她,在毕业舞会的那一天。

那时候他已经转校,在新的学校里比较受欢迎。

毕业舞会青春期的浓墨彩时刻。很多人想要做他的舞伴,但他不想要握任何人的手。温热的皮肤,令他感到恶心反胃。

毕业舞会的晚上,他独自坐在教学楼外的草坪上,膝盖上放着空的画册。

他咬着笔盖,一笔笔地勾勒出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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