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凌晨2点，劈里啪啦的雨声将云漠从睡梦中惊醒。

雨势颇大，不过短短几分钟地上就泛起涟漪，积水甚至开始向着篝火蔓延。

云漠瞬间没了睡意，连忙将排水沟加深加宽，又把“洗手盆”“泡脚袋”挂在雨棚边缘接水。

这场雨直下到六点多才见小，期间百无聊赖的云漠还用接的雨水把速干T恤搓了烘干，又把昨天充当登山杖的木棍一端削尖，烤至碳化，增加硬度。

大雨会带来生机，也能带来死亡，今天她一定会遇到比昨天更多的生物，不得不防。

托大雨的福，倒是没有小飞虫滋扰了，耳畔清净。

云漠又煮了一包泡面当早饭，拿接的雨水简单洗刷一番，收拾好寥寥无几的家当，七点准时出发。

林中许多地方已然成了浑浊的沼泽，能绕行的就绕行，实在绕不过去的，也只好下水。随处可见漂浮的枯枝败叶和小动物尸体，太阳一出来，热乎乎臭烘烘。

她努力不去想时不时碰到小腿和脚背的是什么，光摸尸体就赚了十多个积分。

高空传来猴子“吱吱”的叫声，尖利刺耳，不禁让云漠联想起峨眉山的山匪。好在这些大树少说也有几十米高，人家属于半空军，轻易碰不上。

云漠一路用自制长矛敲敲打打，试探深浅虚实，抽空挑飞不下十条蜿蜒的“水”蛇。

其实大部分水蛇是没有毒的，但大雨过后，“水里的蛇”未必是“水蛇”。

她不敢拿命去赌一个积分。

期间云漠还遇到一只奄奄一息的像松鼠的玩意儿，灰突突的毛都湿透了，撅着大尾巴，脸朝下趴在污水里，时不时抽搐一下。

大约是被昨夜的大雨淋下来的。

人类似乎总是很容易对毛茸茸产生怜悯之情。

眼见水下一排波纹驶来，云漠熟练地用长矛往波纹下一抄一撇，一条灰绿色的小蛇就“吧唧”甩飞到远处林子里不见了。

云漠又用矛头抄起松鼠，轻轻将它挂到高处的树杈上。

能不能活，且看天意吧。

被挂上去的松鼠软趴趴的垂着滴水，肥嘟嘟的肚子向两边挤出来一摊，像极了回南天里受潮的面条，一动不动。

可等云漠走出去一段儿，突然听到细微的摩擦声，再回头时，枝头空无一鼠。

云漠一怔，乐了。

狡猾的小东西。

雨后林地难行，但也有好处，比如树下一夜冒出来的蘑菇。

其实昨天云漠就遇到过不少蘑菇，但都太老了，所以没有采。今天她便没有再客气，狠狠过了把采蘑菇的小姑娘的瘾。

因为是要吃的，云漠没敢大意，先掰开蘑菇瓣，把渗出来的汁液往手腕内侧抹了点，等了15分钟，没有中毒和过敏迹象，再往嘴唇上抹点。

嘴唇上也没反应，才用舌头舔了舔。

没毒，也不过敏，可以吃！

正弯腰摘呢

，云漠的脑袋突然就被什么砸了下，“咚”！

响，好头！

“嘶！”

不等她直起腰，又是几下，几颗棕色圆球咕噜噜滚到她脚边。

云漠摸摸隐隐作痛的脑壳，伸手捡起来，坚果？

4J车厘子那么大，表皮光滑完整，沉甸甸的，预示着里面长满了健康饱满的果肉。

云漠似有所感，扭头只看见树梢上飞速离去的灰色身影。

呦，还怪知恩图报的。

“谢谢啦！”云漠捡起圆溜溜的坚果，朝那边大声道。

“吱吱~”大尾巴带点得意的甩了几下，瞬间消失在叶片后，只留下不断抖动的绿色波浪。

嗯，今晚就烤来吃！

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但却令云漠精神振奋，走起来更有劲儿了。

很快，云漠享受到了大雨带来的第二个好处：

她听见了潺潺水声。

丛林湿润，水源一定不少，但平地找起来却不容易。大雨过后，水位暴涨，水流湍急，放大无数倍的激荡声穿透密林，终于被云漠接收。

云漠面露喜色，将昨天剩的电解质水喝光，一鼓作气循着水声走去。

水流声越来越大，地势明显下降，落叶和腐殖质中石块增多，土壤颗粒变得粗糙，前方植被也明显稀疏起来。

光，有光透进来！

云漠欣喜若狂，脚步也越来越快，甚至忍不住开始小跑。

“吧唧，吧唧！”她的两条腿努力在沼泽和烂叶子、泥巴堆里跋涉，沿途歪歪斜斜踩下一大串泥洼，然后迅速被周遭的污水涌进来填满，周而复始，竟也渐渐适应了那样的触感。

她越跑越快。

呼呼风声从她耳畔划过，有别于密林内部的闷热，清冽的，流动的空气吹拂在云漠汗津津的面颊上，昭示着前方焕然一新的风景。

终于，云漠摔了一跤，连滚带爬下了几个缓坡，推开挡在眼前的低垂的枝桠，抬头，豁然开朗！

有那么一瞬间，她什么也听不到了，什么也看不到了，目之所及只有眼前的一片光亮，而当那片光亮终于落到身上，她本能地眯起眼睛。

少顷，巨大的轰鸣裹挟着一度丧失的五感疯狂袭来。

在穿越的第二天下午2点33分，云漠找到了流动的水源！

那是一条十多米宽的河，滔滔河水咆哮着，奋力击打在河中散落的黑色巨石上，高高溅起雪白的水花。哪怕远远站在矮崖上，也能感受到凉风送来的湿润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