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者听着她的话,感觉云里雾里,不过她妈妈却完全听懂了。
对方在女儿脸上看了又看,怎么都做不了这个决定。
“大师……我能单独跟您聊聊吗?”
余兰兰应诺,将患者妈妈带去了旁边的隔间里。
镜头也由此切换了过去。
患者妈妈一边流着泪一边说,“您应该已经算出来了,我女儿当时有早产症状,送到医院之后,我女婿心急之下开车往医院赶,但是他当时为了能赶项目多赚点钱,已经忙了两个通宵,在过来的路上正好撞上一辆渣土车失控,反应不及没避过去……”
患者妈妈的坦白给了弹幕很大震撼。
【vocal!!!患
者老公真的没了?!!】
【天呐!我猜对了,但是多希望我没猜对!】
【我以为对方只是出了事或者患了什么重病,没想到竟然已经去世了!】
【那患者看到的老公又是怎么回事?……】
患者妈妈接下来的话又给所有人解了疑。
“人没救过来,正好遇到我女儿早产完,我不敢将事情告诉她,背着她处理了女婿的后事,直到出殡的前一天,我才跟她说出真相,没想到她听完之后,就麻木痴呆了两天,等到女婿出完殡,她就产生了幻觉,觉得女婿还一直活着,只是不爱她了……”
“我生怕戳穿之后出什么事,就一直串通了家里的阿姨骗着她,后来她逐渐出现抑郁症状,一直到现在,她还觉得我女婿活着……”
说完,患者妈妈哭得泣不成声。
当她说完真相,观众也将事情对应了起来。
这样就完全能解释这位患者说的丈夫在生产前和生产后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了。
【是因为悲伤过度,心理瞬间崩溃,大脑便出现保护机制,让她遗忘了丈夫去世的事情,又因为丈夫是为自己间接而死,所以她宁愿丈夫是不爱她,也想让他好好活着,才产生丈夫‘移情别恋’的幻觉吧】
这条解释的弹幕一出,其他观众便立马明白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代入患者的一方,爱人因为自己而死、那种窒息又痛苦的感觉,简直令人倍感心疼。
余兰兰给患者妈妈递了纸巾,让其哭了一会。
直到对方想起自己要跟她私聊的原因,才忍着停了下来。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大师您那两个选择,第一个的意思是想要让我女儿恢复我女婿已经去世的记忆对吧?但是如果这样,她再受不了的话怎么办?”
余兰兰给她细心解释:“我有办法能让令爱一直保持清醒的状态,不过这个选择会让令爱的痛苦翻倍,并且还要一遍一遍经受这样的痛苦,直到她的情绪越来越淡、对这件事情的接受度升高,随着时间的缓解,她才能从痛苦的深渊彻底走出来。”
“那……第二个选择……”
“第二个选择便是给令爱演一出戏,让她以为丈夫确实是爱上了别人,这样虽然也会痛苦,但用药物和针灸缓解了她的情绪后,她的抑郁会走出来更快,唯一的后遗症是她随时可能触发到某一点,然后激发脑海被遗忘的记忆,那样的话,她的痛苦会重新席卷而来。”
听完之后,患者妈妈也并没能做出抉择。
其实从心里讲,她觉得女婿对女儿的感情那么真挚无私,并不应该被女儿遗忘,并且还被误会成一个渣男,可是让女儿一遍一遍经受那样的痛苦,她一个做母亲的,又实在舍不得。
矛盾的心态使得她进退两难,最终她决定还是将选择权交给女儿自己。
余兰兰带着患者妈妈重新回到大厅。
患者已经等得有些难耐。
只是当她妈妈跟她认真地说让
她做出选择时,她还是有些懵了。
“悦悦,如果在仁平并没有做什么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但会出现一个非常严重的后果的情况下,你想要解除对他的误会吗?”
“误会?”患者的表情一直跟不上节奏,但还是抓住了这个关键词,“意思是他并没有变心是吗?”
“我是说如果。”她妈妈再强调了一次。
患者更加迷茫了。
最终还是余兰兰一句话让她好像领悟了一些。
“您是想要一份真实的痛苦,还是一份虚假的保护?”
她眨了眨眼,“他表现出来的那些都是因为在保护我?”
“不,比这个更严重,要严重得多。”余兰兰跟她对视。
患者已经逐渐意识到什么,她敏感地垂下眸,表情已经有了隐隐的不安。
“悦悦,你想选择什么?”她妈妈鼓励她。
“我……我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这么多年,他对我的爱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听到她做出的这个选择,她妈妈的表情复杂。
“好,如您所愿。”
余兰兰微微一笑,然后拿出自己的药箱。
她让患者妈妈坐在旁边陪着对方,让患者能拥有一点安全感。
然后,她取出针灸针,做好准备工作后,便让患者闭上眼睛,随后将几根针灸针对准穴位扎了进去。
随后,她再次取出铜铃,闭上眼睛,开始催动法力,将铜铃震动着环绕患者头周逆时针画圈。
“固守本心,您将看到您以往的记忆,看到那个变成灰色的一团了吗?您控制着自己,渐渐去靠近它……”
患者的表情从刚开始的迷茫,逐渐化为平静,但随着余兰兰的指示,她‘靠近’了那团灰色记忆后,那团记忆竟然直接融入到了她的‘身体’中……
她想起了所有的一切!!
原来她深爱的丈夫已经死了,死在赶往医院的途中!!
‘她’回到了她妈妈告知她真相的那刻,无数的恐惧和痛苦直接将她包围,仿佛要试图将她溺毙。
她以为自己就要死在那里,但‘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流稳住了她的心神。
紧接着是她第二次回到知道真相的那刻……
第三次……
第四次……
一次又一次……
她不知道在这份记忆中过沉沦了多久,或许上百遍、或许上千遍,一遍一遍地反复经历着那个痛苦时刻。
从一开始的极其痛苦和难以面对,到后面,或许是早就提前知道了真相,她竟然发现自己好像逐渐习惯了这种痛苦。
她的心里仍然是极其悲伤的,可是在知道面对死亡无能为力的时候,她竟然一点一点习惯了!
原本被痛苦和悲伤覆盖的理智却渐渐冒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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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看到余兰兰拿出那个铜铃的时候,就知道重头戏来了。
这可是震碎了许多人三观的东西。
虽然还是不理解患者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什么具体画面,但通过患者一遍一遍的痛苦表情,到最后的越来越淡,甚至带着些微的麻木,他们就知道,这位患者应该是想起了她遗忘的记忆,并且还在一遍一遍地经历它。
这种在心理界也是有种对应的疗法的,叫做系统脱敏法。
观众很快就能理解余兰兰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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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祎锋却还在跟他的患者进行深刻探讨。
他的话题逐渐从如何让自己在事业上获得成功,转移到了如何跟家人相处才能获得认同和感激。
他试图一点一点将患者潜移默化,让她抛开对丈夫、对婆婆的‘不理智’的恨意,将恨意转化为动力,以获得对方的认同。
观众听着他那些长篇大论和对女性毫无建设的谬论,弹幕上的吐槽也越来越多。
只是所有人都没发现,祎锋的患者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低着头,没再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