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汤族,你还要谋计何人?”
方之玄没有隐瞒,诉知实情。
“姐夫知晓,奉哲这些年,不倦与我斗谋。”
“只他一人,我已应接不暇,若再加上宁三姑娘,贻害匪浅。”
“我欲除之,以绝后患。”
毫无预兆,爱女猝然逢难,云柏誉全身一震,差点摔下椅子。
“啊?”
“不……你……她只是个孩子呀,你何忍如此?”
方之玄眸意风僝雨僽,呈现剜疮割心之狠。
“姐夫不也称誉她,立功之奇吗?此女,久必为祸,断不可留。”
爱女遇险,云柏誉心乱意慌,忘却做戏,丝毫掩藏不住心绪。
“不过一个深闺女子,年纪尚幼,即便立功,也不能封爵、无从入仕,你何需防备?”
方之玄料察福祸,深明利害,因而不苟言笑。
“她不入朝,并不表示不能献谋。假以时日,等她稍长几岁,与奉哲共策,后果不堪设想。”
余光无意间,看见姐夫满脸忧愁,他后知后觉一怔。
“嗯?”
“你护她做甚?”
云柏誉急忙调整神色,落眉八字,余留些许尴尬。
“我不忍心,毕竟是个孩子嘛。”
他绞尽脑汁,极其艰难,想到说辞。
“你是方族之后,怎能做此丧尽天良之事?”
方之玄轻轻松松驳回。
“我灭佞者,怎就丧尽天良?”
云柏誉焦心急躁。
“她没做什么坏事,唯是立功、拯救万民,如何就是佞者?”
听似有理,方之玄一时语塞。
“这……”
他想了想,而后回应。
“她以后,必然扶佐顾孟祯,无心颜族。”
云柏誉振振有词,事关爱女性命,坚决不做一分退让。
“那只是以后可能发生的事,你现在岂可断言?”
方之玄疑心骤起。
“你这般袒护,莫非,她是令爱?”
眼见方族大计,就要失败,云柏誉凝滞不语,惶然无措。
“呃……”
方之玄紧抓他的视线,蹙眉正目,尤其严肃。
“可儿,找到了?”
可儿,正是宁云溪取名之前,所用小名。
云柏誉矢口否认。
“没有。”
“当年,方族家人,动员一众,未能得到一丝音讯。凭我之力,何以找寻?”
他沉下面色,怅惘失意。
“我只想着,可儿若在,与她岁数相仿,或许,也通才谋,幼时便就建功……”
方之玄深领其意,容色亦覆落寞。
“原来,姐夫触目伤怀。”
“怪我,识浅略薄,徒劳无觅。”
云柏誉央央而望。
“你高抬贵手,放过她吧,就当她是可儿,好吗?”
想到宁云溪才略出众,方之玄云绪,登时布满忌惮。
“但她不是可儿。”
“姐夫怎能优柔寡断,对敌仁慈?”
云柏誉没了办法,离座一跪。
“之玄,我求你了。”
方之玄吓了一跳,立马跟着一跪。
“姐夫这是做甚?”
“你牵挂爱女,可以寄思于她,然而,随意一想便罢。安得沉醉其中,是敌是友,你都分不清?”
云柏誉痛苦不堪。
“她要是没了,我也不活。”
方之玄几近无言以对。
“姐夫癔病太甚!”
“好好好,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