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雨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床单已经被换好,卧室里的那个人却没了影子。
她拢了件披肩,罩过单薄的睡裙,趿拉着拖鞋,下楼去寻谢柏彦。
只有厨房还亮着一盏灯,虞清雨放轻了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手臂忽地环过男人的腰,将人抱紧。
她的身上还带着点潮湿的水汽,发尾湿着,一点水渍染过他的衬衫,洇下层层湿痕。
虞清雨探过脑袋:“你在做什么啊?”
谢柏彦手上动作没停,游刃有余地下着面条,温声回:“给你做点夜宵,贿赂一下你,毕竟我现在是戴罪之身。”
是她最近想吃的炸酱面。
虞清雨孕期口味很是挑剔,喜好也变化了很多,从来她偏好清淡饮食,现在忽然贪恋起京城的特色饮食,许是有些思家了。
谢柏彦做的夜宵很合她的喜好,虞清雨面上尽是满意,笑眯眯地说:“你现在的思想觉悟很高哦。”
“果然啊,有罚就有进步。”
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虞小鱼的专属教育方法。”
俗称“搓衣板”理论。
谢柏彦忍俊不禁:“你这就已经准备好教育方法了?”
自然不是对他,而是她肚子里的小朋友。
“是啊,我都已经想了好久了。”虞清雨面颊在他后背上蹭了又蹭,声音轻柔,带着几分神往,“我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妈妈的。”
虞清雨其实很少说这种话,在那之前,她还对自己将要成为母亲的身份有些迟钝。
她嘴上说着让谢柏彦去看那些孕期知识书本,可最后还是自己不断翻阅着,试图用那些她所不了解的知识让自己安心。
谢柏彦关了火,转过身,望着她那双剔透晶莹的水眸,那里烁着异样的光彩,明媚闪耀。
他低声笑道:
“那请多多指教,这位优秀的小朋友教育家。”
小朋友教育家,这个称号,虞清雨是万万不敢当的。
有憧憬是好事,但她还是担不起这个重任的,转眼就泄了气:“算了,还是不教育我的小朋友了,还不如多教育教育你。”
至少,教育谢柏彦,她还是有些经验在的。
虞清雨静静看着谢柏彦切黄瓜丝,然后拌进面条里,恍惚有种岁月静好的满足感。
想吃的食物,爱的人,还有一个等待降生的小生命。
“其实我最近真的想了很多,虽然在我成年后,也会期待以后让我的宝宝怎样怎样,我要教他怎样怎样,可是真正当他到来的时候,那些想法好像都已经消失了。”
“如果说唯一一点期许,我希望他可以快乐,可以自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
“至少不要像我一样活在束缚中,当然也不要像你一样像个机器人。”
谢柏彦牵过她的手指,指腹在她无名指上的婚戒上摩挲,不疾不徐:“都听太太的。”
“你好敷衍啊。”虞清雨恹恹地抬眼。
这是他们第一次聊起小朋友的将来和以后。
怀孕之后,好像有太多事情挤在他们的生活中,催着他们往前走,初初即将拥有小朋友的激动惶然心情褪去,好像又被大半的茫然充斥。
那些书本上的知识短暂将那些空白填写,可还剩下更多的空缺需要他们自己调节。
能做好一个合格的父母亲吗?
虞清雨和谢柏彦也在摸索。
谢柏彦端着面碗,牵着她走出厨房,清润的嗓音卷着夜里的安谧,将许多不确定驱散:“我不确定我之后会是怎么的父亲,但我很确定,我会爱他的。”
“因为那是你给我带来的礼物。”
“吃夜宵吧,我的小公主。”他望着她逐渐湿润的眼眸,只是温声笑言。
轻轻揉着她还溅着湿意的发顶,耐心哄她:“抓紧把我的小鱼喂饱,让她肚子里的小鱼仔也老实安分一会儿。”
最近的小鱼仔很不听话,总是折腾他的妈妈。
虞清雨吸了吸鼻子,拿起筷子,囫囵吃了两口,话音含糊:“你别以为我这样就会原谅你。”
“bb,我都躺平认罚了。”谢柏彦很是无奈的摊手。
虞清雨还惦记着刚刚谢氏周年庆上的那个画面,虽然谢柏彦与那位女士之间隔了一个闻森,她依然很是不虞。
气早就消了,可还有些埋怨,忿忿抬眸眺向他:“我问你,如果我今天没去呢,那你是不是就要和别人跳交谊舞了?”
其实在这种宴会场所,一起跳个交谊舞是很正常的礼节,虞清雨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可是她好像没那么大度。
不是不信任,但就是小气。
越是在乎,就很难大方,她好像真的没办法做到像谢夫人那样八面玲珑的豪门夫人典范。
“当然不会。”谢柏彦一点笑音徐徐撂下,带着点凉意,修长的手指点在她的眉心,“虽然很多应酬是避不可免的,但洁身自好这个词,谢某自认为还是可以当得起的。”
虞清雨轻嗤一声,虽然对他的话很少信服,但总觉得他那莫名其妙是不是冒出来的成语很不顺耳。
“算你识相,不过你还是少卖弄你那半吊子成语吧。”
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去学什么国语。
谢柏彦长眸微抬,几分散漫:“那还是要继续学习的,不然以后怎么教我们的小朋友。”
“这……还是请个专业老师吧,我是真的怕你会给他教歪。”
不是她不相信谢柏彦,只是他时不时冒出来的带着隐喻的成语,有时候让她也招架不住。
一声轻笑落下,谢柏彦低眸,轻轻揉着她的纤细的手指,声线略低了下来:“那我来教他英语。”
“教他——”
“Mylifeisfromtheeyes,fallinlovewithmymother’sfacebegan.”
(我的生命是从睁开眼睛,爱上我母亲的面孔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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