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雨到底是脸皮薄,在他的话里,面颊染上红云,一朵一朵,堆叠成霞。
“也没那么夸张,不过——”她眼皮掀开,几分娇色摇曳。
“我很喜欢你的花。”
“也很喜欢你的话。”
靠在他的肩上,虞清雨深深感叹:“你真的比之前会说话多了。”
她还记得他们第一面,他对她说:“既然选择结婚,我就从没想过会有分开的时候。”
明明是一句令人安心的承诺,若是换个话术,大概这个小朋友会到来得更早一些。
谢柏彦微微颔首,很是认可她的评价:“还不是谢太太调教得好。”
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遇上刚刚结束采访的蒋轻舟,他的视线先偏向虞清雨身侧的谢柏彦,然后悠悠转向面上挂了一点疲惫的虞清雨。
“清雨,庆功宴去吗?”
是预料之中的答案,虞清雨摇摇头
:“不去了吧,累了,想回家了。”
到底是孕期,也不是她矫情,确实操劳了几天,有些疲乏了。
蒋轻舟也很理解,只是摆手:“回去吧,下次还有机会再合作的。”
他们是不说再见的,总还会有再见的机会。
虞清雨温温而笑:“会的。下次见面,你可以就有一个新的学生了。”
蒋轻舟瞥一眼她西装套裙下隐隐鼓起的一点弧度:“走吧走吧,你是留不住了,不如去期待一下我的新学生吧。”
等到蒋老师离开,化妆室里四下无人,虞清雨转身踮起脚尖就揽上了谢柏彦的颈子,她仰着头,倦倦地垂着眼皮:“老公,我们回去吧。”
“回我们的家。”
他们港城的家。
“我想我的小鱼们了。”
清健的手臂环在她的腰后,控着她所有平衡,微微低头,额头贴着她的,将温意蔓延。
“小鱼,其实没必要那么急的。”
仿佛结束了一项任务,就必须要换个地图开启下一项。
虞清雨悻悻垂眸,鼻息间尽是他周身令人沉迷的味道。
“我没有急,我只是不想你每天熬夜处理工作,至少回港之后你会轻松一些。”
见惯了书房里那盏常亮的夜灯,却仿佛永远都不会习惯。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见他这般辛劳,这般迁就。
额间的短发垂下,轻轻蹭在她的眼前,谢柏彦的声音低沉微凉,像是含着水汽的清风抚过,将许多情绪带走。
“小鱼,虽然我确实很享受你为我考虑的时候,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为自己多考虑一些。”
虞清雨感觉自己只听懂了前半句,不太理解他的后半句。
“我还好啊。”也没委屈自己什么。
谢柏彦望过来的视线深隽神秘,像雨夜中流转的浓云,衔着深深浅浅的情意。
“谢太太怎么没听懂我的意思。”
“嗯?”
双眸对视,又缱绻的情绪在潮湿的空气中流淌,是可视的暧昧化在溢出的淡声中:“现在太太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我的工作也可以回港城再处理,所以——”
“谢太太,我们去过两人世界吧。”
唇角跟着他落下的声音而翘起,怦然的心跳声仿佛装了扩声器,将许多悸动涌上耳尖。
面前这个男人,是她的先生,也是她肚子里小朋友的父亲。
无时无刻,都将那份属于爱情的心动,毫无损质地带给她。
“好啊。”虞清雨眼睛亮亮的,很是郑重地将手指放进他的掌心里,笑意潋滟,“谢太太给你一次机会。”
到底是展览会结束得有些晚了,虞清雨有些累,没什么心情去外面浪漫,二人世界最后还是转场到了公寓。
事先和阿姨交代过,今天公寓里只有虞清雨和谢柏彦两个人。
“简单吃点吧,别做得太麻烦了。”虽然她是这样说
的,但其他的布置倒是一点没少。
虞清雨找出烛台,点了烛火,一点影影绰绰的光线将氛围很快带起。
跳动的烛光后,是长长的人影从厨房的玻璃门上落下,温柔旖旎。
谢柏彦低醇的嗓音隔着一扇门,依然清晰:“那你也别太折腾了。”
可虞清雨是不听的:“说好的两人世界呢,浪漫氛围可不能少。”
不只是这样,虞清雨还把谢柏彦送的花束拆开,一朵一朵插进了花瓶里,鲜花绿叶美不胜收,可她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撑着伞,虞清雨下楼去公寓后的小花园摘了两枝克劳德莫奈花,给她的花瓶点缀了些不一样的颜色。
是属于巴黎独有的浪漫。
“好看吗?”敲了敲厨房的玻璃门,她拿着花瓶在他视线中微晃,炫耀自己的花艺。
自然是好看的,谢柏彦毫不吝啬地给出夸奖。
他不让她进厨房,说油烟大。
虞清雨便隔着一扇玻璃门和他说话:“住了两个月,感觉都好多东西要收拾啊。”
她环视着周围的装潢布置,添上了许多她买来的装饰品,莫名涌上几分留恋,忽地又想到了什么:“前阵子收到的那个你妈给我带来的箱子,我好像还没拆哎。”
虞清雨翻出放在餐桌下的箱子,坐在椅子上,打开严实的包装,映入眼帘的是一沓照片,是在厨房里忙碌的谢先生儿童时期的照片。
一张张翻看过去,高高翘起的嘴角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看什么呢?”谢柏彦刚推开厨房门,就将她偷笑的模样纳入眼底。
虞清雨把照片递给他:“你妈给了我好多你小时候的照片。”
“请问谢先生,你怎么从小就喜欢冷脸啊。”
“……”谢柏彦数不清到底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些照片,也没想过再次见过是会在他太太的手里,瞥一眼照片里面无表情的小男孩,他只是说,“大概是没什么好笑的,但也没什么好哭的,所以就没什么表情。”
很好地解释了他冷脸的原因。
其实那根本不算他的什么黑历史,谢柏彦从小就相貌出挑,即便隔了十几年时间再看,虞清雨依然有被惊艳到。
戳了戳他的手臂:“不过你怎么从小就这么好看啊,是不是那时候有很多小女生追你啊?”
谢柏彦温淡的视线眺去一眼:“不知道谢太太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那你先说假话,我再考虑考虑听不听你的真话。”虞清雨歪了歪头,兴致盎然。
“假话就是不太记得了。”谢柏彦自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人的注意力是悠闲的,当放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总会忘记很多不重要的。”
当他将视线放在虞清雨身上的时候,其他的便再也闯不进他的眼中。
虞清雨皱着眉,思索了一阵子,这个几乎可能称作标准的答案,挑不出什么错处,但就是让她不太满意。
“那你说真话。”
“真话就是,该吃饭了,我娇贵的唯一的谢太太。”尾音微微勾起,在耳腔中捻磨而过,带着十足蛊惑的意味。
已经将所有答案都说出。
娇贵的,唯一的谢太太,是他的答案。
虞清雨眨了眨眼,那之中流连着毫不掩饰的悦色。
她更满意这个答案。
谢柏彦接过她怀里的箱子,只瞥了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什么啊?”虞清雨正整理了照片,放下手里的东西,探身去望。
谢夫人将他们这阵子收到的文件快递也一同寄了过来,虞清雨几分怀疑地拆开那个包裹,视线忽地顿住,箱子上有些熟悉的字迹,让她脑中划过一丝闪光:“这?”
是一个本子,她随手翻了几页,在视线触及页尾的签名时,忽然愣住。
不光她看到了,连谢柏彦也看到了。
虞清雨连忙阖上那册本子。
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声线,没什么起伏,也听不出什么端倪,谢柏彦很是淡定地说:“看起来是宋先生的日记本。”
虞清雨避而不答:“我们吃饭吧。”
可视线又望向那本册子,轻轻叹了口气,其实和谢柏彦没什么不好讲的,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宋执锐的存在,除了借此折腾她的时候。
“其实身处其中的时候,总是无限夸大那时候的感情,过去了,再回头看好像也就那样。”
她早就放下了,谢柏彦远比她更清楚。
“那我们呢?”他散漫开口。
这个男人总是想听她说那些情话,可虞清雨偏偏不说,只是宛然微笑:“我们啊,我们这不是没过去吗?”
算不得情话,但依然让谢柏彦很满意。
他揉了揉她的发顶:“不会给你过去的机会的。”
虞清雨余光瞥过那册本子,不禁有些为难,宋执锐的日记本对她来说其实有些棘手。
谢柏彦把处理的机会交给了她,虞清雨没说话,犹豫之间,还是放进了公寓茶几的抽屉里。
她没再去看,也不想去看。
那份不知长达多少年的心意,就锁在巴黎的这间公寓里吧。
连同过去一同长大的所有记忆。
“饿了,吃饭吧。”
虞清雨刚刚坐下,拿起筷子,鲜虾面香气扑面,勾得人食欲大起。
只是她还没吃下一口,忽地喉间涌上一股酸意,卷上鼻腔,冲上脑仁。
还来得及好好放下筷子,人已经跑去了卫生间。
在她工作时间非常安稳听话的小朋友,这会儿开始折腾了。
“他还真是挺会挑时候的。”谢柏彦轻轻拍着她的背,递上一杯清水。
虞清雨吐得昏天暗地,没什么力气地靠在他身上,声音格外虚弱:“小朋友一点都不乖。”
“也不遗传点好的。”虞清雨视线瞥过他的面容,软绵绵的,一下又一下。
明晃晃的,只差明说,就是遗传他的。
一点都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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