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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Chapter 38

“药上了吗?”

腰上受伤,她今早的瑜伽锻炼便暂时停了,吃过早餐后,虞清雨便懒懒躺在沙发上看书。

前几日她几乎没在家里好好呆过,更别提看书这种悠闲的事情。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闲闲望过去一眼,放下手中的蔬菜汁,清泠的剪水眸悠然掀起:“你还真的回来了?”

素来淡漠清冷的面容挂着一点秋阳的暖意,薄唇微微勾起,声线幽淡:“答应太太的事,自然要做到。”

哪里是答应的事,明明是他自说自话,非要回来吃午餐,早上还得要把她叫醒。

清晨她睡得迷迷糊糊,虞清雨是很想发脾气的,谢柏彦很有眼色地揉着她发顶顺毛,似是低哄,她便一点起床气也没了。

西装外套被丢到沙发上,男人一身精致挺括的白色衬衫,海蓝色的领带半垂在眼前,上面端正的温莎结还是她早上睡得迷怔的时候系的。

谢柏彦抬手就将她鼻梁上半垂下来的镜框帮她轻轻推上去,眼神沉凛如静潭,定定落在她精致明丽的娇靥上。

虞清雨被他盯得有几分面烧,手中的书不知道掉落在了哪里,她无意识地拽住了面前的领带,莹润瓷白的指骨捻在一片蓝海之中。

“看我做什么?想亲我啊。”

轻软绵绵的声线微微勾起,似有似无地撩拨着心弦。

浅浅俯身,谢柏彦俊美的面容不断放大在她的瞳孔里,低润清晰的声音,沁了几分哑,轻飘飘落下。

“那可以吗?谢太太。”

哪里还有说不可以的机会。

刚刚被他推上去的眼镜框跟着他落下的唇,缓慢被摘下。

手臂无意识地环在他修长的颈子上,连着她手指间揪着的领带一同绕在那里。指腹下绷起的道道筋络,有力的鼓震,渐渐与她的趋于同频。

谢柏彦的喉结在她的视线中,很明显地滚动了下,来回起伏的弧度将灼热的碰触带到顶点。

他勾唇轻笑,抬起她的下巴,拉扯的距离,在试探的啄吻中逐渐消弭。

他低眸,眸光锁住她的明丽的面容,看着枝头那朵最娇艳的花在他掌心里绽放出摇曳动人的清姿。

交颈厮磨中,浅浅落下的轻吻,又慢慢抽离的星点距离,一点光影压下又离开,明暗闪烁中,意迷情乱染上她的眉眼间。

所有节奏尽在他的掌握中,肆意妄为纠缠着,最后悬而未决的达摩克斯之剑终于落下,他咬住她殷红的唇瓣。

逐渐昏沉的思绪,虞清雨只能不断扯紧手中的领带,还有跟着她的力道,压在她发侧的清健胳臂。

唇瓣染上水润,还有蔓延的红,逐渐流连至额角,将眼尾下的红痣透过几分缭绕的烟霞色。

含糊的沉声像羽毛一般撩过她的耳侧。

“是苦的。”

虞清雨的视线绕过男人的身影,悠悠转向桌子上剩的半杯蔬菜汁,面上染上寥寥红霞,美不胜收。

静静凝着谢柏彦逐渐转浓的深池眸色,那里仿佛有绚丽的烟火兀自盛放。

她不由抿了下唇,微烫的温度让她猛地心悸。

缓缓抽离的热度让理智重新回清,谢柏彦起身的动作一停,弯唇笑起:“你这是想要谋杀亲夫?”

虞清雨怔怔看着手上莫名缠在他脖颈上的领带,慌张地松开手,压下眉间羞赧,她又狠狠推开谢柏彦。

“中午回来就为了欺负我?”她捂了捂红润的唇瓣,“你这种亲夫,是该好好收拾一下了。”

刚说完,她暗示性地又揪了下他的领带,道道褶皱在柔软的布料上分外明显。

整理好衣服重新下楼吃午餐的时候,谢柏彦正在餐桌前翻看着她的病例本。

“你居然在看我的CT报告,我又不会隐瞒你什么伤情,至于吗?”

谢柏彦看到最后的医嘱写的建议静养,微微放了心,方才也询问过闻琳上午给太太上过药了,才放下手中的病例本。

“不会隐瞒我?谁知道呢。”食指在病历本上轻叩两下,“那把病例本藏起来做什么?”

“没藏起来,就是随手一放,我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了。”虞清雨坐在餐桌前,刚拿起筷子,又觉得他的话几分不对,“你是不是在给我挖坑呢?”

什么隐瞒?

虞清雨莫名几分心虚。

“太太想多了。”谢柏彦夹起一块青瓜放在她的碗里,“忘记跟你说了,你受伤也没忘记关心的魏成哲已经出院回家了。”

虞清雨筷子戳着碗里的青瓜,听到他在魏成哲名字前加的定语,忍不住想笑。

“他想办的拉力赛中间歌手献唱环节,我找人来替他安排,太太先养好身体,后续就不要操劳跟进了。”

谢柏彦明明话说得正经,虞清雨却控制不了自己发散的思维。

“是怕我太操劳,还是怕我和他感情深厚呀?”

是昨晚谢柏彦亲口说的话,今天又被她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被刺了几句的谢柏彦面上分毫不显,依然仪态清冷端方,长眸撩起,几分慵懒:“自然是关心太太身体。”

淡笑:“怕太太一个人在家无聊,回来陪你。”

虞清雨托着粉腮,弯起嘴角,嫣然浅笑:“原来是这样,那今天谢先生表现还真的不错,除了——”

“有点酸。”笑意逐渐拢起,轻飘飘的语调幽然落下。

谢柏彦夹了一块姜片,嚼在口中,辛辣的味觉在唇齿间蔓延,视线幽幽淡淡,恍若平常,又似被清溪水洗后的澄澈。

薄唇牵起一点寡淡的弧度:“是吗?”

“还不是太太的疯狂追求者太多。”

虞清雨视线微顿,讶异地抬眸,如画般隽永的面容印刻在她曈底,浮浮沉沉,最后归于无痕。

猜不透是认真还是开玩笑,她蹙着眉,半是随意半是试探地回了句:“那你也疯狂一点,不然你老婆要被别的疯男人撬走了。”

谢柏彦给她倒了一碗鸡汤,放在她的手边,漫不经心地掀开长睫:“原来太太喜欢这一挂?”

“狂野偏执的坏男人?”

歪了歪头,虞清雨的面上满是疑惑,这都是什么?

狂野?偏执?坏男人?

谢柏彦薄唇淡抿,清冷的声线似笑非笑,在一片静谧中再次响起:“那我努力靠近一点吧。”

“……”虞清雨表情登时僵住,她咬着唇,踌躇许久,“要不,还是别了,我怕你学歪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我怕我吃不消。”

修长的指骨推着鸡汤往她面前靠了靠,谢柏彦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噙着笑:“那太太,先多吃一点。”

意味深长。

坐在咖啡厅里的时候,正是日落的时候,夕阳斜影垂落下来,照得她的长睫也垂下一道影子,落在她皎白的侧脸上。

冯黛黛小心翼翼推了推她的面前的咖啡,掂量着她的深色:“干嘛呀,就因为宋执锐的事情,还不打算见我了?”

自然不是因为这个,虞清雨扶了扶自己的腰,摇摇头:“没有,昨天发生了一点意外,受了点伤,在家休养呢。”

一听这话,冯黛黛睁大了眼睛,面上几分担忧:“哪里受伤了,去医院了吗?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虞清雨抿了口咖啡,轻轻笑笑:“没什么大事,小伤而已。”

然后是双目对视,忽然陷入沉静的两人。

虞清雨和冯黛黛之间很少会出现这种寂清的安静,她们总有说不完的话,可此刻却突然陷入了一片安静。

虞清雨叹了口气:“说吧。”

总归是绕不开的话题,原本她是有点逃避的,只是都已经到这里了,似乎不好再躲藏了。

她是不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更不愿意将旁人人生的选择难题放在自己身体,但说到底如果不是她多嘴在冯黛黛面前提了一句,宋执锐的融资也不会陷入这般境地。

昏黄的斜阳铺在她柔旖的面容上,镀上一层暖光,虞清雨神情自若,眉目微敛。

微微曲起的指骨在咖啡杯上轻触,坚硬的白瓷硌过她的指尖,低眉间,她的面色很是平静:“算了,你叫他出来吧。”

“我来跟他谈。”

上一次和宋执锐这样面对面坐着,虞清雨已经记不清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很多记忆都在模糊,原来觉得永恒不忘的时候,也会有一天慢慢消逝。

她浅浅吐出胸口浊气,抬起咖啡杯,淡抿一口,弥漫的苦涩激得她忍不住地皱眉。

“其实我以为上次那已经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在婚礼前的那晚,严格来说,或许也不算见面,她被挡在他的大门前,只留一道短暂的光线,然后便是紧锁的大门。

那时他还祝她新婚快乐。

宋执锐清瘦了许久,优越的五官线条更加突出明显,依然是俊美卓然的样子,只

是一双桃花眼中已然覆了太多心事,不似她记忆里的那个飞扬恣意的少年。

他穿了一件单肩的白色短袖,颈上挂了一条银链,蜿蜒隐于衣服之后。

那似乎是她送给他的某年的生日礼物。

虞清雨曾经也是用过心的,精挑细选许久的图案形状,再送到宋执锐喜欢的那家品牌定做,工期大半年。

只是她现在好像已经记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形状了。

宋执锐微微颔首,幽淡的薄荷清香卷着他极淡的声线而来:“最后一次有很多,说过了再见也总会再见。”

吵过闹过,说过许久次的最后一次,然后又在太阳升起的时候重新归于零。

但这次不是,虞清雨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个认知。

她的视线悠悠转向窗外,街角停着一辆黑色轿车,来往的人群在车前穿梭,这个城市繁荣又孤清,只会为亮起的红灯而停留,不会为任何人或事。

虞清雨无意识地转着无名指上的鸽子蛋,许久悠久的回忆清晰又模糊地回到眼前。

“宋执锐,你记得我高三那年拔掉的那颗智齿吗?”

她是有些怕疼的,尤其是对于需要打麻药那类的手术更加恐惧。

“那颗智齿在我嘴里疼了九年,可我一直没狠下心去拔。高考前的二模考试时,它发炎肿胀,疼得我几乎听不清英语听力。”

她抬眸,望向面前的男人,微微笑道:“考完试第二天,我就去拔了那颗智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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