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小的不能再小的事,究竟有哪里值得让人在意?
陆屿行步伐愈慢,大脑拼命转动思考原因,思考到神经兴奋,血液热烫,也死活说不出个所以然。
待他好不容易走近,商玦收起手机端起下巴,懒散抵着路灯杆的后背也直起来。等待的姿态转变为迎接。
‘是对象来接的吧……’
陆屿行无端想起这句,心神不定地轻轻呵出一口气。
他此刻精神不大对劲,不宜盯着商玦看太久。
陆屿行用目光把周遭都绕了一圈,仿佛头一次见到理学院楼下的风景:学院楼底下种了几棵树,和学校的年纪一般大,枝干粗壮,松叶上覆盖白雪,周边安置着几条石凳,上头的积雪在下午时被理学院的值班人员清理干净。
商玦像个隐形人被对方忽视,懵然地呆了片刻,迈近陆屿行,把手怼到陆屿行鼻尖两公分处,摊开五指晃了晃。
陆屿行:“嗯?”
商玦把手放下,冷冷道:“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车祸后遗症出现了,失去视力看不见我。”
他在这种破天气里等了陆屿行一个小时,结果这家伙下来的反应……就这?好歹也说两句好听的场面话吧!
陆屿行问:“怎么不坐着等?”
商玦看了他一眼,说:“凉屁股。”
画一样的意境碎了一地,陆屿行扬了下唇角。
“楼里暖和些。”他说。
商玦:“你不是说几分钟就好?我懒得进去了。”
他说着,跟陆屿行并肩往前走。
“抱歉,临时被叫去开会。”陆屿行跟商玦解释迟到的原因。
这么点小事,商玦原本是不在意的,但陆屿行没能在第一时间表态,他多少有点不乐意。
陆屿行亡羊补牢:“辛苦你等我。之后几天我会准时。”
商玦摆出之前被陆屿行借钱时的端庄姿态,大爷似的点点头。
仗着自己稍高几公分,陆屿行垂下眼睫,悄悄把目光落在商玦平静的侧脸上。商玦不像学生时代那样,脸上常挂着笑。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沉默许多。
陆屿行曾经嫌弃商玦虚伪,对谁都是笑眯眯好脾气的样子,如今却觉得那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陆屿行现在反而希望商玦能多笑笑。
他的视线落得隐蔽,可未免盯了太久,商玦想不注意到都难。忍了一阵,扭头跟陆屿行对视:“我脸上有花?”
“……”
商玦觉得花对陆屿行应该没什么吸引力,又改口更正:“我脸上有题?”
看得比他班上课的学生都仔细。
“…………”
陆屿行做贼心虚,一时没能回话,沉默地转开眼。
他这样避而不答,反而让商玦别扭起来。不过开口说了两句话,怎么好像是自己坏了什么气氛一样?
商玦颇为无语:偷看的人又不是我!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坐到车里等待热车时,双双调整好自己,又恢复正常,甚至商量起晚上回去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