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哥并没有明说,只让她回家等消息,这一天,她依旧过得忐忑。
她是在临睡前接到龙哥的电话。
他的意?思很?明确,他们公司可以考虑签下她,但很?显然,给她的这份合同一定不会太好,并且需要她亲自去找他们的老板谈。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拿到一个最优解,但眼?下这个解决方案已经比那三千万看?起来温和多了?。
不管怎样,这件事总算是有了?转圜的余地,也许她再争取一下,会有更?加可观的结果。
可当她看?到龙哥给她发来的地址时,她还是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明晚七点,私人?会所,要她穿漂亮一点。
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这样精心的安排,她不难想象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秋风灌进她的房间,干燥,冰冷,吹得眼?睛涩涩发疼。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她要么拿出三千万,要么付出别的代?价,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她摁灭了?手机屏幕,缓缓倒在床上,拉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每当她害怕,不安,她总会这样缩在被?子?里,蜷成?小婴儿的模样,试图让身体感受到一点模拟的安全感。
她闭上眼?,却仍感觉热意?从眼?角涌出,汹涌不绝,沁入柔软的被?子?,再销声匿迹。
这夜很?长?,梦也很?长?。
江泠月在清晨醒来,天边透着一点灰蓝色,玻璃窗上凝着细小的露珠,伸手一抹,冰凉的水珠便汇集成?线,缓缓往下流。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进浴室洗漱,水雾缓慢蒙上镜面,她开始看?不清镜中人?的模样。
洗完澡出来时,她下意?识想要用?手去擦,却又在指尖触碰到镜面的那瞬间缩回手。
她不想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早餐过后,她把家里收拾了?一遍,温馨的一居室,能收拾的地方并不多。
然而该收拾的,不该收拾的,她都?收拾了?一遍,盲目地忙碌。
整理好垃圾袋准备下楼时,一开门竟对上一双冷毅的眸。
“季明晟?”
江泠月略惊,下意?识退了?一步,“你怎么会来?”
季明晟单手撑在她家门口,机车外套大敞着,露着里头深灰色的内搭卫衣,垂在身侧的那只手上还夹着一支燃烧过半的烟。
有些时间没见,季明晟看?上去瘦了?几分,他抽烟时两颊略微凹陷,侧脸线条更?加冷硬,眼?神也更?骇人?。
季明晟挡在门口,沉沉盯住她,“不请我进去坐坐?”
江泠月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让开,因为她还能从季明晟那里感受到危险。
她的目光有些闪躲,不太确定地问:“是乔依跟你说的?”
季明晟轻笑一声,长?腿一迈直接跨进了?她家里。
身后门“砰”一声关上,江泠月强装着镇定转身,走到料理台去寻水杯给他倒水。
季明晟跟在她身后,摁灭了?手中的烟顺手扔进水池冲走。
江泠月手上拎着凉水壶,许是壶里的水太满,胳膊的伤也还疼,她在倒水时右手止不住地颤抖,眼?看?着就把水倒在了?台面上。
季明晟握住她的手,盯着她,“你抖什么?”
江泠月放下水壶,匆匆抽出厨房纸将台面擦干净,她将水杯往季明晟面前推了?推,没说话。
季明晟看?她这样,气得想笑,凛声问她:“江泠月,这两年我强迫过你做什么吗?”
江泠月低垂着眼?睫,默默摇了?摇头。
“那你这么怕我?”
她攥紧那两张厨房纸,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