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湘说去日料店,陶权脸上的惊恐又顿然消弭,用缱绻的语气嘟囔道:“不是在家吃吗……”说着用下巴去蹭霍湘的耳朵。
“随便打包点东西,想喝清酒吗?给你带瓶?”霍湘说。
陶权埋进霍湘臂弯打了个很夸张的哈欠,随后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好。”
晓风拂人,迟落的太阳尽洒余晖,透过水杉群照在柏油路,将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
得到霍湘就像飘摇的帆船重获船锚,不消再担心大海的风浪,陶权也就放过灌木丛那些无辜的小叶子,安分地挨着霍湘,确保自己每走一步都能擦到霍湘的臂膀。
两人穿过水杉树群,又沿着溪流潺潺的小道走了两公里,天际余霞也散得差不多,山间民宿群统一亮起轻柔的黄灯。
返程时陶权问霍湘要了一根烟,问以后是不是可以想抽烟就抽烟想喝酒就喝酒。霍湘说是的。
灰色烟雾蒸腾,隐没于夜色。
最后一口时,陶权叫霍湘快看,旋即将烟星奋力甩向最近的铁皮围栏,一簇微型烟花在冰冷的金属表面绽放。
霍湘笑了笑,走上前将烟头踩灭并捡起揣兜,陶权也走来,抓起霍湘的手嗅了一下,都是原始的烟草味。
霍湘看着陶权又笑了笑。
回到洋楼,陶权开始烧饭,冰箱里剩的食材不多,他索性全拿出来煮了个菌菇火锅,两人靠在厨台站着吃。
“芝士焗扇贝是有点好吃哈。”陶权说。
霍湘“嗯”一声,这才发现狗尾巴草和石榴花不见了,放下碗筷去挪冰箱,搞了半天才找到重新挂上去。
“喝酒么?”陶权又问。
霍湘点头,找出杯子递过去。
过了很久,霍湘若有所思地问:“最近三亚会不会很热?”
陶权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光寻思着霍湘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反应过来后惊喜道:“卧槽,真能明天就走吗!?”原来霍湘是在想带他去哪儿。
“着急的话今晚也能走,看你。”霍湘随意说道。
陶权猛然激动,将碗里的东西两下扒拉进嘴里,一通乱嚼,迅速咽下,正要开口,心中无预警蔓延出一股担忧。
虽然他提公开时把所有会带来的麻烦都想遍了,自己也想清楚要那么做了,但看到霍湘这么配合且这么坚定,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冲动过头了。
霍湘给陶权倒了杯清酒,“三亚应该很热,这个季节去北方的海边更适合。”
陶权下意识接过杯子,没喝,盯着霍湘嘴角的米粒看了一会儿,怎么会有人吃火锅还要吃米饭的呀,太奇妙了。
随后他灌下几口酒,用战士出阵般的豪迈语气说:“那就北方的海边!明天晚上就飞!白天我们去买手机,下午去逛西湖……不对,明天好像是周末,要是被认出来……”
霍湘的眼神忽然变得很严肃,复又恢复平静:“你知道当年我面对那些流言蜚语的时候为什么不出面解释吗?”
陶权投来疑惑的眼神,又不完全是疑惑,内含几瞬期待,或是祈求。
“因为我不欠任何人任何解释。”霍湘说。
这一瞬,陶权仿佛又看到了自己虚构出来的那个霍湘,泠然,清远,不在乎一切。
他的担忧被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弱化,他笑了起来,眉眼弯弯,“那我们就不跟任何人解释,就让他们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