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赶忙欠身告罪,又让丫鬟叫了儿子一同去送老爷。
出门一瞧,不止他们一家不得安宁,他们住的这个坊市一条街上好几户门前竟都停着宫里派来的轿子。定睛再一细瞧,发觉这条街上举凡当家老爷身上有个爵位封号的似乎都接到了传召入宫的旨意。
只有极少数人此时此刻知晓今夜这般究竟是何缘由,大多数人还是云里雾里的,直到被‘请进’天子寝宫,见殿外乌泱泱站着的全是亲贵重臣,大伙心中才隐隐猜出今日的事绝不是小事。
平日天子召见臣子的大殿内,今日却挤了几十人,不光有素日天子倚重的几位心腹大臣、皇亲国戚,便是连常年不问朝政更不轻易出府门的寿王都被请过来了。
待听到天子近身的大太监言明晋王被害与雍王谋反之事时,在场众臣皆神色大变。便说那平南侯与北境军共数万人的队伍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躲过沿途州府盘查直奔京城而来这件事,细想起来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相较起来,晋王被杀之事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天子闻听底下臣子议论,冷笑着丢开手中朱笔道:“如何做到?呵!这还用说?萧璨为人心思深沉,他当年装痴装乖,骗得朕圣旨,以为朕办事的名义游历各州府的事众卿想来还没忘吧?难道还猜不出州府那些叛臣早就与他暗中勾结了?”
底下臣子噤声,一时无人敢多说什么。
唯有年级最长的寿王此时忽得开口道:“陛下,恕老臣直言,您说的那个时候,雍王不过十一二岁,还是玩心重的年纪。”
有人提前向寿王投去同情的目光,毕竟老王爷方才这话摆明了是反驳天子,而此时的天子是处在盛怒之下,指不定后面会发生什么。
萧栋斜睨了寿王一眼,冷声质问道:“寿王言下之意是说朕错怪萧璨了?”
“陛下息怒。”清河郡王躬身劝道,“臣以为,若大军当真已至城外,眼下再去谈论雍王为何如此行事已无用处。我们已慢了一步,当务之急,还是商议如何应对,是否要派人到各州府集结屯田军回援京城?微臣兵法懂得不多,只是私以为…平南侯和靖北王这等战功赫赫之人绝无可能只率军攻伐一处城门。”
清河王之言点醒了在场众人,他们之中不乏行伍出身,有人出言附和道:“陛下,恰如郡王所说!京城易守难攻,如今外面的人无非是仗着京中能抵抗他们的人少,才会行此奇袭之法。若想解围,须得趁九门尚未传来合围消息前,派遣一可靠将领带兵突出重围,持虎符前往各处调兵回援京师,形成内外包夹之势,届时拖得久了,攻城叛军粮草短缺又腹背受敌,定然不攻自破!”
那人一番布置说得极在理,对兵法并无涉猎的文臣听来便觉得安心不少,似乎解除眼下危机是件只需要耐心等待的小事。
萧栋的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些,在他听来,此法同样可行,至于这出去求援的人选——“此等危急存亡之时,众卿可有举荐求援之人选?”
这一问,众臣又是一阵沉默。
本朝重文轻武,除了极少数如叶飞林那般的武将还能受到天子信任,其余的要么郁郁抱病、要么辞官离京。而原本京中有些真本事的武将,如平南侯、襄阳侯等人,竟都站到了雍王的阵营里去,以至于此刻天子询问众臣,竟无人敢应。
“陛下…不知…叶大将军是否?”
萧栋没等那臣子说完便断然拒绝道:“不可!如今京中情势危急,朕须得有叶大将军在此坐镇!”
其实在场之中还有贵妃之父廖将军,只不过这位在京中享福多年,但是看他大腹便便的富态模样,旁人也只能收了这个念头。
一直没说话的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