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面去煎药了,没听到。”
裴玉戈微微阖眼,点了点头淡淡道:“足够了,多谢余兄告知,我心里有数。”
“我知道你和萧璨都是头脑特别灵光的人,可费心筹谋也是伤身,你的身子我尽心尽力治了,你若坏我招牌……我就让萧璨和你一个哑一个瘸!”
裴玉戈并未把余默的话当真,他早就吃透了对方是刀子嘴豆腐心,有时候说气话也是身为医者的责任让他接受不了病患自己‘找死’。
“我尽力,余兄应知我诚意。”
“哼!”余默气呼呼地哼了声,却没有再絮叨对方,另外道,“哦对了!你先前找我帮忙查的事,先前翻了翻典籍,今日为你治病,忽得想起来些不入流的路子。”
裴玉戈表情凝重,翻身用手撑着要坐起来,这回余默没有固执劝他,只默默起身过去帮忙托扶着。
“还望余兄告知。”
“还未实证,我不敢断言。不过……若我想得不错,投毒之人所用的并非是真正的‘毒’。”
“何解?”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果可食而花叶有毒之物、亦有整株皆有毒但烹制可解毒者,况且药毒本不分家,最终是药是毒,全凭用药之人的心思。”
裴玉戈蹙眉思索片刻后道:“所以余兄的意思是明珠入口的饮食汤药中被人下了并非毒的东西,所以用寻常法子去查才一直未能找到破绽?”
“汤药最易追本溯源,且萧璨身子强健,他服汤药也只在受伤的那一两回,与后来症状初现的时日对不上,我觉得问题多半出在他的饮食上。”
“关于这一点,我方才也想到了,只是有一处不解。若是饮食……我与明珠的饮食相同,若是体内积攒毒物以致毒发,我这身子不是应该毒发得更早?”
这一点余默也想到了,他道:“不,你身上并无用过此毒的痕迹。若你确信你二人日日饮食相同,那便能说明这下毒之人一心要害的只有萧璨一个,且此人不仅精通药理,还能够接触到你的汤药方子。如此想,你心中可有怀疑之人?”
余默已经将可疑之人缩减至极少数人中,可越是如此,裴玉戈的脸色便越差。因为能了解到这么多还能这么久没被查出来,人一定是萧璨身边最亲近的那些人,甚至于在那一瞬之间,裴玉戈已经想到了一个绝不可能被怀疑的人。
“看来……你心中已有了答案?”
裴玉戈眉头紧锁,良久才道:“我是有怀疑,只是难以置信。余兄,为免打草惊蛇,今日谈话,只有你我和狄群知晓,来日我怀疑之人若再次试图下毒,我再请你来查验一番,以求稳妥。”
“可以。那萧璨那儿,你打算亲自告诉他么?”
“不。”裴玉戈摇头,眼神凌厉,“这件事连明珠也得瞒着。春猎出了这么一桩事,回京之后天子必然不会轻易放过,明珠有明珠要做的大事,这种暗中下毒的龌龊之人不配扰了他的心思!”
“你这身子若能再好些,上得了战场,来日称一句玉面修罗怕也不是不行。”余默单手托腮,难得就行医问诊之外的事多絮叨上两句,也是同裴玉戈相处得久了,渐渐有些喜欢同对方聊上两句闲话。
“至少在我看来,你骨子里比萧璨要狠。他也就是嘴上说说,不然那个什么大理寺卿就不该只是摔断腿了。”
“我的战场不在沙场而在朝堂,手中无刀,可一言一行皆能伤人于无形。”裴玉戈微笑却不反驳,“其实我并非冷血心硬之人,只是在打定了主意要帮明珠争一争那个位子之后,有些取舍…不得不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