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自然不会食言。
滁州虽与京城相隔不远,此处风景却与京师繁华盛景截然不同,绕过各府营帐,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耳边风声猎猎,一时竟连身边人的声音都听得不是那么清楚了。
身边两个孩子不免惊叹,这是他们第一次出远门。
裴玉戈也是一样的感受,只不过他到底年长不少,有些情绪并不轻易展露人前。他虽是生在边地,可自记事起,人便是一直在京城养着。去年暗中前往良州、燕州查访也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出京,但那次所见所闻乃至彼时心境,皆无法与今时今日相比。
“舅舅,我们也想……”
手被拉了拉,裴玉戈顺着外甥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名年纪相仿的少年正相约在草场上跑马比试。只不过此刻天子尚在行宫内安顿歇息,行宫打点诸事的官员自不会这时候将猎物放出来,那几名猎装少年便只能搭弓瞄远处仆从提前立好的靶子过过瘾。
两个孩子自记事起便跟着外公生活,兵器拳法、骑马射箭之类的也都是学过的,只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臂力有限,正经的雕弓是拉不开的。
“猎场的小马不多,且此刻众人都忙着收拾安顿,这个时候不好麻烦旁人特意为咱们去寻合适的马儿来,便暂且等上一等。”
两个孩子都是懂事的,尽管眼馋,但也知道舅舅所说在理,闻言只点头乖乖应下。
“长安。”
一旁忽闻人声,裴玉戈转身见是萧旸带着贺飏朝他们这边走过来,“见过两位世子。”
问荆和文君虽不认识来人,但还是有样学样地向萧旸他们鞠躬行礼。
“不必多礼。”因为周围尚有外人在,萧旸是受了这个礼的,他走近了些,看了眼两个可爱的孩子,开口问道,“他们是素锏和阮副将的孩子?”
“是。姐姐姐夫常年在西境驻守,两个孩子自小便被托付给父亲母亲照顾。”
萧旸点点头,随即又道:“方才过来时听到你们舅甥说话,恰巧韵华这次也吵着说要露一手,便央着我为她备了几匹好马。韵华应是同这两个孩子差不多大,她的马两个孩子应当能驾驭得了。长安若放心,便让二弟带着他们与韵华随便跑一跑。”
看着满眼期待的两个孩子,裴玉戈拱手恭敬道:“如此便有劳世子费心了。”
“小事而已,不必言谢。二弟。”
“知道了。”贺飏干脆应下,来到两个孩子跟前蹲下,“走吧,我们去骑小马!”
兄妹俩对视一眼,也不认生,直接跟着贺飏走了。
“京师里长大的孩子,难得这个年纪不认生。”萧旸收回望向两个孩子的视线,又挥手让身旁的人退远了些,随行的狄群也主动跟着退开,只留下裴玉戈和萧旸单独待着。
依旧是萧旸率先开口问道:“长安,这些时日京中发生的事太多了,你…你们俩可还好?”
“我还好,本就都是安排好的事。”裴玉戈并不觉得贬官是什么大事,那原就是他的计划之一,不过萧旸问的是他俩,他答的却只有自己,这里面是什么缘故不言而喻。忽然,他话锋一转,压低了声飞快说道,“天子已生了对付靖北王府的心思,应是要寻机拿你兄弟二人开刀,切记当心。”
裴玉戈的声压得很低,不过萧旸在旁听得清清楚楚。
他的脸色变了一瞬,不过即刻便恢复如常,更没有追问,猎场人多眼杂,裴玉戈与萧璨如今处境尴尬,实在不是他们能单独相谈的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