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裴玉戈被人私下戏称鬼见愁之名,全是因为他身子孱弱又认死理,旁人不敢惹也不想沾染这个麻烦,可今日他参奏半个朝廷的胆大之举,令百官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有着倾城面容的男子。
今日过后,‘鬼见愁’之名…名副其实。
比起感慨,众臣此刻心中更多的是敬佩及畏惧。
殷绰一党不敢相信去年还是一只脚踏在鬼门关上的人,此时此刻竟做出如此骇人之举。不过他们未必真的是怕了裴玉戈,最初的惊诧过后,殷绰率先持笏出列,面不改色道:“陛下,裴御史所言皆是欲加之罪,臣实在认不下。臣也请陛下明察!”
其他从属殷绰一党的朝臣也纷纷出列为太师抱不平,个个‘忠勇不阿’,言之凿凿请天子明旨彻查。
萧璨是在众人说得差不多了才动的,他未持笏,甚至在御前还有闲心理了理袍袖,而后越众而出,站在百官之前。他缓缓抬头与天子对视,换作寻常臣子,此举便是藐视天子的不敬之罪,可他却敢。
“皇兄,臣弟有过,想请皇兄宽宥。”萧璨这次唤的是皇兄,他一撩袍服下摆,双膝直直跪下,却并未俯身叩拜下去,依旧跪得笔直。
天子蹙眉,即便此刻心中如何不悦,仍是不忍对弟弟苛责迁怒。他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劝道:“明珠,你起来慢慢说。”
萧璨摇头,天子见他坚持只得无奈应允。
“去年臣弟大婚之初,因觉蹊跷,曾瞒着皇兄私下带人追查温大人之死。”
天子闻言只摇摇头道:“无妨。朕知你重情,是顾念幼时旧恩,才擅自去查温卿之死,虽有莽撞之责,却也是人之常情,何谈怪罪。”
萧璨仍是摇头,一字一句道:“皇兄可还记得去年大婚之处,臣弟曾于京郊温泉别院盘桓多日?”
“……似乎有此事,这有何不妥?”
“臣弟当日并非贪玩躲懒,而是在追查温大人之死时遭遇一批死士截杀,因箭入左胸,险些重伤丧命,才不得不躲在京郊养伤。”
“什么?!”安坐的天子闻言忽得起身,他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目光在阶下几人身上流转几瞬后才沉声问道,“何人胆敢谋刺皇亲?!”
“死士刺杀失败,臣弟未能留下活口。只是当日危机臣弟的暗箭,后经多日暗访,得知是有人私下伪造、又故意抹去徽记试图嫁祸襄阳侯府。好在事后总有踪迹可查,臣弟暗中顺着矫制铁器这条路子去查,查到了意图栽赃之人……”萧璨说的每一个字此刻远比裴玉戈方才弹劾半朝还要骇人。
“是谁?!”
天子龙颜大怒,此刻百官跪伏,无人敢发一声,静静听着雍王将谋害之人的名姓说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