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殷绪是疯病。
殷绰心中认定殷绪在府里忽然不见的事是雍王府所为,只是他眼下无暇追查,毕竟儿子犯起疯病来会胡说些什么,他前些日子已听了个遍。
主审的人不在了,晏家父子的口供也没有更改,这一桩案子似乎也只能到此为止。许尚书作为此刻在场官员中身份最高的人,虽也可以代太师暂行职权,可温燕燕的死主要牵扯到了良州刺史及京兆府,更甚者,与先帝有关。这事与刑部完全无关,所以他并不打算挑头去管。
裴玉戈偏在他心思刚动时先一步道:“许大人,另有温大人遇害的案子未提及。太师既因家事暂离,此刻便该大人拿主意。”
“温大人的案子,刑部奉命同查不假,只是最要紧的人犯……京兆尹似乎仍未追查到其行踪。没有人犯,我们说得再多也是空谈。”许尚书自然是不想管的,但推脱完又担忧自己这番话传到萧璨的耳朵里,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来,连忙又补了一句道,“不过裴中丞提及,倒也给本官提了个醒。太师虽不曾催促,但自陛下明旨之后延至今日,京兆府确实久久未能捉拿嫌犯,免不得有办案不力的过错在,巩大人若是身子好转,便用心督促治下各县官员尽力搜查寻访,早日令那伙狂徒到案才是!”
巩璋拱手道:“谢尚书大人指点,下官回去后定当催促他们加紧追查。”
裴玉戈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盯得许尚书他们莫名心里发毛,不过裴玉戈也并未再揪着这件事不放,似乎是相信了两人一唱一和的说辞,淡淡回了句:“原来如此,下官明白了。”
裴玉戈‘明白’了什么,他们真的想知道,可却都不敢问。
客客气气将人送上王府的马车,许尚书和巩璋才得以长舒一口气。只是二人对视时,不约而同看到了彼此脸上的不安。
“明珠今日如何?”
郭纵跟在裴玉戈身后,如实答道:“爷听您的话,午前都在榻上歇着。用过午膳后,爷才起身,唤人去书阁谈了会儿正事。”
“嗯。”裴玉戈低低应了一声,将脱下来的大氅递给身边的徐正礼,“这会儿人呢?还在书阁?”
郭纵面露尴尬,低头道:“爷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属下等…实在劝不动拦不住。”
裴玉戈并未斥责对方,闻言提步直往书阁去了。走近些经过窗外时,隐约能听到里面有人声传出。
在窗外站了一小会儿,始终没听到萧璨的声儿,裴玉戈也不在外面等着了,径自推门进了书阁。
萧璨斜靠着坐在窗边,一人站在一旁说着什么,他只闭着眼听,时不时点下头便算是自己听到了。那人起先还说着话,在听到有杂乱的脚步声接近后便立时闭口不言。
萧璨这时听到动静也睁开了眼,瞧见了裴玉戈人,立马朝对方伸手撒娇道:“玉哥~”
许是还有些病着,萧璨说话有些鼻音,让熟悉他的人听来竟是有那么几分娇气的感觉来。
裴玉戈对他硬气不起来,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拉住了萧璨的手,直截了当问道:“殷绪是你让人劫出去的?”
“嗯。”
“这么急?”
萧璨应了一声,顺势将头歪过来往裴玉戈手臂上贴,裴玉戈也由着他撒娇,甚至一边说着话人还走过去,让萧璨能枕得更舒服些。
只是他一心挂着外面的正事与萧璨的身子,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有未养好的旧痂,萧璨凑过来时,手刚好与裴玉戈的手相握,一下子就摸到了那双白净素手上不该存在的粗糙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