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时那般气短胸闷,便稍稍放下了些心。
“一会儿药熬好了,你喝了便早些歇下。过两日,御史台我代你去。”
萧璨未答反问道:“我听徐正礼说赵之文作死,他的奴才到你跟前犯贱去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淡淡的,外人根本听不出喜怒来,可裴玉戈却立刻心领神会,半打趣道:“断腿的只尤立一人足矣。眼下正是关键时刻,殷绰离丞相之位一步之遥,他巴不得你这时候胡来。”
“玉哥觉得那样是胡来?”
“阆中院上下以权谋私、玩弄税政,无论如何逃不掉欺君之嫌。他的腿得断在天牢,不能脏了你的名声。”
听到裴玉戈难得发狠的话,萧璨身子虽还不舒坦,却仍是笑了一声道:“那些人私下嚼舌根给玉哥取了‘鬼见愁’的贬称,来日也不过是自作自受。玉哥只管放手照自己的心意去做便是,在你之后还有我兜底。”
裴玉戈的手挪到萧璨颈后穴道按了按,神色微沉道:“这几日你便在府里好好养着,我能将这些事都处理妥当。”
“嗯。我自是相信玉哥的。”
裴玉戈已做了决定,萧璨自不会阻拦。对方毕竟不是需要他照顾撑腰的菟丝花,他没什么可担心的。
柯慈带人送药进来,裴玉戈让了让,示意侍从将汤药端到萧璨跟前。
萧璨服过了药,侍从端着空碗退下,另有几个丫鬟捧着热水布巾过去。柯慈走过去,自然而然取过布巾打湿,抬手就要伺候萧璨擦脸梳洗。
“我自己来就行。”
柯慈愣了下,还是恭敬拱手递上,等萧璨接过后便主动退后半步。
不知是不是白日那邪火发得异常,萧璨这会儿格外难受,头疼刚有所缓解,便觉睁眼看眼前景象似有一种天旋地转之感。
“明珠,不舒服?”裴玉戈天生体弱,是而纵使萧璨方才那一瞬的不适掩饰得很好,他还是立刻察觉。坐过来摸摸萧璨额头,才稍稍放心些,“歇了吧。明后两日就有劳两位长史费些心将府内事务打点妥当了,明珠不可操劳,且让他多睡上些时辰。”
后面那句裴玉戈是转过头对着柯慈吩咐的,后者顿了下才拱手应道:“下官明白。”
事关萧璨身子康健与否,整个王府没有人会不上心。裴玉戈又坐在榻边陪了萧璨许久,直到榻上人闭目沉沉睡去,紧皱的眉头终得放松些,他才掸了掸袖子,施施然起身压低声道:“柯长史虽我出来下。”
柯慈将两个安静老实的侍女留在寝殿照看一二,自己则跟着裴玉戈出来,这次的命令他没有拒绝。
二人一路来到了余默在王府的小院,不大的院中晾晒着各式药草,正对着院门的小屋大开着门,依稀能看到里面不止有余默在。
进去才看到屋里确实不止余默在,郭纵、师小南、沈娘子也很有默契地齐聚于此。除了余默,其余几人见到裴玉戈带着柯慈进来,纷纷起身让开位子行礼道:“王妃。”
裴玉戈坐到了余默的对面,一落座便压手示意,余下几人互相看了看,各自搬了凳子围坐在一旁。
面对萧璨的这些亲信,裴玉戈少见露出极严肃凝重的表情,竟是比上次营救女官燕泥时脸色还要难看。
“诸位,今日明珠身子有异,裴某想诸位自然也不相信他只是寻常风寒疲乏。事关重大,我无意提什么赏不赏罚不罚的话来。”凤眸扫过众人,确认了大家皆有相同的猜测,“列为都是明珠信任的人,未来一段时日王府内外该如何打理,想必不需要我多提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