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淡淡的甜味,在裴玉戈觉得那味道似乎过于甜腻时,些许麻痹之感自舌根传来。萧璨利落撤出,手在裴玉戈下巴处一托,那糖丸便被咽进了肚里。
“明珠,你……”
裴玉戈想要质问,却只感觉舌根麻痹,完全说不出话来。而且那糖丸吃下去不久,一股极强的困倦之感袭来,他脑袋是清醒着的,可眼皮乏累得似是千钧重,怎么也睁不开……紧跟着便是手脚。
萧璨将尚有些意识但身子软绵无力的裴玉戈打横抱起,轻轻安置在软榻之上,他坐在榻边叹了口气,俯身凑近闭目躺着不动的裴玉戈身边,低声道:“玉哥,对不起。此行跋涉,我不想你为我的一意孤行而冒险,等你醒来,我就回来了。”
裴玉戈紧闭着眼,他人醒着,可却连抬手抓住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萧璨离开。
骗子。
他在心中喃喃,却无法对抗那药丸的药性,昏昏沉沉间人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玉戈忽得从混沌的梦中惊醒。先是睁开眼,发觉身上没有半分异样,又动了动手脚,发觉一切正常后,他猛地坐起身。除了因为起得太猛,脑袋嗡的一下有些晕,缓过劲儿后便再无影响。
身上还盖着薄被,屋内的陈设证明他还是在下雍县衙的小院。想起来自己被迷倒前发生了什么,裴玉戈焦急地掀开薄被,站起身却看到屋内坐着的另一个人。
最初意识到还有外人在时,裴玉戈下意识警惕起来,但在看清人后,他虽放下了戒备,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单大人?你为何在此?”
屋内陪着的人是单雪,此刻她已换下了白日里那身粗布衣裳,穿了一身湖蓝色的男子常服,长发简单盘起、只用一支木簪随意簪住。单雪原本身量就远高于寻常女子,行事作风更是颇为果决干练,配上这身利落的箭袖常服,英气非凡。
听到裴玉戈出声询问,单雪放下书,半转过身,面对裴玉戈而坐,抬手示意自己身旁的位置道:“王爷带了一对精锐连夜赶去雍县,拜托我照顾裴中丞。而且,我私心有几句话想同裴中丞聊聊,便不计得失,替王爷办了这桩事。”
裴玉戈起身坐在单雪示意的那个位置,一上来便开门见山道:“单大人如今忠的是哪位君?”
单雪闻言噗嗤笑出声,她单手支着下巴,不答反问道:“裴中丞这是对我白日离开前的那句话耿耿于怀么?”
“对。”
“哈哈。原以为裴中丞该是那种委婉谦和的君子,现在似是又有些不像了,不过嘛……”单雪忽得拉长音,原本人还笑着,忽得便严肃起来道,“我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什么了。一个心还不够狠、寄希望于兄长能浪子回头的主君,和一个……有些智慧、却过分心善的同僚,换作你是我,你会选择效忠么?”
“……”裴玉戈一时沉默,异位而处,他确实不会选择站队这样的主君,毕竟万一上面人的心思一变再变,他们要付出的代价就不是一个毫无出身背景的普通臣子能够承受的。
单雪一直盯着裴玉戈的神情变化,她对此并无意外。
“裴中丞。恕我直言,你未免太小看党争了。若你想做个纯臣,便该离雍王远远的,可你既然选择被卷进来,便要学会对除主君以外的人心狠,那与你要做正人君子并不冲突。”单雪话说得直白,似是丝毫不担忧这些话得罪裴玉戈和他背后的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