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接到,马车继续前行。这回萧璨倒是没有继续卖关子,面对裴玉戈略显疑惑的神色,他直言道:“原还想逗逗玉哥,问你有没有吃味呢!玉哥这一脸正色的,倒教我诓骗不下去了。你们二位虽未见过,但说起来还是有几分渊源的。”
裴玉戈头脑转得极快,仅靠只言片语便已有了猜测,他看向那容色艳丽的女子,轻声询问道:“姑娘…可是姓卢?”
那姑娘听到裴玉戈直接唤出她的旧姓,怔愣片刻后杏眼中即刻便蓄满泪水,有些哽咽地低头应答道:“回王妃,奴家原是姓卢。”
“裴某与柳兄乃是御史台同僚,私下更是知情旧友。令尊当年蒙冤之事亦有所耳闻,姑娘与柳兄曾有婚约,此处既无外人在场,便同柳兄一般直呼裴某名姓表字即可。”
“裴大人抬举,奴家如今是官奴罪籍,怎配直呼大人名姓……当年家父蒙冤,阖府落难,奴家入教坊司多年,年少时的婚约早已……抛诸脑后了。”
说起数年前家道中落的事,这位卢姑娘数度哽咽,提及与柳放的婚约,更是几乎说不下去。
“素期姑娘。”一直未开口的萧璨放下茶碗,唤出了那位卢姑娘原本的名姓。在女子闻言猛地抬头看向自己时,他只是笑笑,抬手将茶碗往卢姑娘面前又推了推,“教坊司的人肚里没什么墨水,起的名儿委实太俗,本王叫不惯。而且想来……素期姑娘该是也不喜欢那庸俗花名,既已暂离苦海,便将那些暂且埋下,静待日后将当年冤屈悉数奉还。”
卢素期眼中泛红,她抬袖遮掩,匆忙拭去眼泪后,再看向萧璨的目光已俨然变了个样儿。
萧璨抬手示意道:“这茶虽是陈茶,可茶香正好,再晾下去只怕就淡了。素期姑娘且喝口茶压压惊,等到了地方,自然还有的是说话的机会。”
卢素期并未立刻伸手去捧茶,她盯着萧璨一直瞧,似乎是想借此看清楚萧璨、哪怕多一点点也好。但她失败了,在教坊司的这几年她见过了无数达官贵人,却无法看透这个风流名声在外的纨绔王爷。
“王爷,奴家斗胆问您一句真话。”
“姑娘请讲。”
“王爷您……当真认为家父当年是蒙冤么?”
卢素期年纪比萧璨还要大,几年前家中出事时,她已过了及笄之年,早懂人事,而以萧璨的年纪,那时他还不过是个孩童。涉及父亲的冤情,她不敢不谨慎。
面对女子的怀疑,萧璨也不生气,他始终是一脸含笑的模样,瞧着似乎也是十分自信的模样。
“卢侍郎的案子本王因当时年少不知事而未得亲历,不过是查其他案子的时候恰巧发觉当年迫害卢侍郎的人与本王要办的奸佞是同一人。就本王目前查到的,那人只排异党同的事便做了不知道多少桩,自然不缺令尊那一件。”
言外之意便是卢侍郎是否蒙冤,他其实并不关心。
卢素期闻言蹙眉,她轻咬下唇,在心中斟酌了数遍措辞后才又开口问道:“王爷真的不清楚家父当年是受人诬陷还是罪有应得么?”
萧璨只笑道:“卢姑娘,本王虽受皇命掌管御史台,却并非断案子的青天老爷。更何况天子曾言,令尊当年是不敬君王、密谋意图拥立他人为帝,犯的是谋逆之大罪。本王是否相信令尊清白并不重要,本王只需要‘知道’令尊是受人构陷就足够了。”
这话说得实在无情,却委实是大实话。
裴玉戈似乎猜到了萧璨说此无情之语的用意,面上不显,只转头同那女子轻声劝抚道:“卢姑娘,令尊的案子已过去多年,且当年裴某二人都不曾亲历,想必人证物证当初便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