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璨满不在乎回道:“皇兄恕罪,方才见玉哥心口疼,还是没瞧。论容貌,她也远不及臣弟的王妃,实在是没什么心思细瞧。不过皇兄家宴,臣弟方才实在胡闹了些,今日便算作臣弟的错,饶了旁人罢。”
明明是不饶人的语气,却说得周全。裴玉戈天人之貌,这话由娶了裴玉戈的萧璨来说倒也合乎情理。这一番作为既令在座之人明悉了他在皇帝心中的分量,也没有表现得太过骄纵而伤了天子的颜面。
“你既主动认错,便该认罚,不然诸位宗亲今日见了,岂不是要说朕赏罚不分了?”
虽说要罚,但萧栋全然没有真罚的心思。萧璨便顺着讨饶道:“那皇兄可罚我些轻的,臣弟文武不济您是知晓的,可不想在诸位尊长和叔伯兄弟面前丢了颜面。”
“这话教你说得!不怪年幼时太师常被你气得倒仰!”
他们兄弟情深,说这话时自然亲近随意,少了些生分的君臣礼数,在皇室之中倒是极少见的。只不过当天子提起殷太师时,萧璨未答,只举杯一笑置之。
萧栋不由笑道:“这便是自己定了罚什么了?”
“臣弟无甚长处,便不在宗亲面前献丑了。愿自罚几杯,正巧宫中佳酿滋味甚美,臣弟情愿!”说完便自酌自饮了几杯,言谈举止颇有些孩童稚气,偏偏配上他一副俊朗笑颜倒不会令人生厌。
一番胡闹下去,也无人在意方才玩笑之语了。
皇后挥手示意内侍将那舞女带出,让宫宴继续,阶下一妃嫔此时开口同天子道:“陛下,臣妾方才瞧这献舞女子频频向雍亲王示好,不知是否曾有什么渊源佳话?”
说话的是九嫔之首的奚昭仪,她是东江王的亲孙女,年纪比萧璨还要小,人也娇憨可爱。入宫不过半年,受宠程度仅次于殷皇后。虽说先帝时中洲国奚氏便已献国受降,转封了东江王,权势远不如从前。但奚氏在几州的民望仍在,只要她祖父不死,便笃定天子不会以轻易降罪于她。
奚昭仪不是幕后布局之人,与萧璨既不亲近也无冤仇,她方才便瞧出来其中藏的猫腻,只是年纪小又最爱看热闹,这才出言说了这么一句。
萧栋近来对奚氏女颇为偏爱,他本也没把底下人的猫腻放在眼里,便顺着爱妃的话问道:“可有此事?”
天子开口,底下自有内侍将话重复给那跳舞的女子听。只见那女子听后,跪直身子,头颅微微垂着向斜后方瞥了眼,也说不准到底在暼谁。再转回身时双手交叠贴在额头上,伏身再行了一个大礼,等了一会儿被内侍官叫起时垂首朗声道:“奴自幼时得雍王爷出手搭救便暗许芳心,今日僭越,只为圆多年夙愿。此刻心愿一了,甘愿一死以偿僭越之罪。”
声泪俱下,说得好是感人。
裴玉戈听了全场闹剧只觉得头疼,勾心斗角当真是没半刻安生。此刻他双手捧着一碗热茶,垂眸只盯着茶汤出神。
萧璨也压根不管那女子说得如何动情,只歪头小声问道:“玉哥心情不佳?”
“并无,只是听得有些累了。”
萧璨听裴玉戈略带埋怨的语气反倒是开心地笑了,又压低声道:“我也这么觉得。马车上你同我说的那些,我觉得倒可以再添上几人,让京中多热闹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