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乔亦璟乘车到了城郊的墓园。
他顺着往里走,来到乔氏家族的区域。众多立碑中,他停在了看起来最新的两块前,在草坪上席地而坐。
土地的触感柔软,带着些许潮湿。乔亦璟坐在原地吹了会儿风,感觉胃里又开始丝丝拉拉的疼起来。
很久没来,去年今天立碑底下长出来的小花早已枯萎凋谢,如今化作一捧尘土。
乔亦璟弯了弯腰,皱起眉。
天色忽的暗了下来,起风了。
乔亦璟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逐渐有雨点从头顶落下。
他只身一人,在空旷荒芜的墓园,四周的风混合着雨滴,生冷的打在他的身上。
没有伞,也没有屋檐。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作遮挡。
羊绒质地的大衣很快被打湿,湿冷的气息将乔亦璟包裹。
他跑出墓园,来到路边。但手机已经因为停电关机,四周也没有往来的车辆。
雷声阵阵,雨滴从珍珠大小一颗颗落下,到分不清形状直接串联而下。
乔亦璟在路牙子边蹲下,有些透不过气来。
似曾相识的境遇,像极了那天父亲母亲下葬,人群散去,他却停留在原地。
A城的十月下旬,总是多雨。
人们嘴里说着节哀的话,眼神里却暗藏其他情绪。他一个人从医院离开,一个人糊里糊涂的在医院好心护士的指导下办各种手续。家里的管家不知所踪,公司的二把手也跑路,家族的百年企业轰然倒塌。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一切天翻地覆。他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墓园里,不知道该去哪里。
能去哪里呢?
他已经没有家了。
也是这样的雨。
刚开始雨滴落在头顶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等到他回过神来,雨势已经倾盆。
他无措的站在大雨里的墓园,从尝试着寻找屋檐避雨,到后来索性放弃、坐在原地。
雨势倾颓,世界只剩下轰鸣的雨声。
吵闹又安静。
雨水呛进口鼻,乔亦璟重重的的咳起来。咳得一声接着一声,上气不接下气。
胃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蹂.躏,痛得他忍不住干呕。雨水让视线变得模糊不清,任凭他如何努力睁开眼睛,都无济于事。
这样的痛剧烈到像是要将他撕裂,但却又那样平常,平常到乔亦璟确信,就算是此刻他昏倒在了雨里,过不了多久也一样能够醒来。
手机没电之后自动关机,是有一次机会可以重新开启的。
电量应该足以拨通一个电话。
可男人却兀自坐在雨里,尽管身体因为湿冷和痛意不受控制的打颤。
要打给谁呢。
这样大的雨,在这样偏远的地方。
只是一个电话的时间,是不可能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