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认,岑沛安确实太累了,他歪着脑袋,望向车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期间刑芷停了次车,等人重新折返回来启动车子,岑沛安才迷迷糊糊转醒,瞥见座位旁的水。
“有点渴,所以下去买了瓶水。”刑芷先行解释,“给你也买了一瓶。”
岑沛安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看到前方的熟悉路标,知道快到家了。
天气转凉,芳姐在花园里伺弄花架,岑沛安进门就看见沈捷肚子坐在落地窗前,视线在霎那间和他相对。
岑沛安装作若无其事,换好鞋子用疲倦的嗓音说:“我先上去洗个澡。”
他说完才看到沈捷腿上搁置的文件,沈捷翻了一页,没抬头,轻声“嗯”了声。
岑沛安做贼心虚,双手拢住风衣,掌心盖着口袋,小跑上楼,在二楼栏杆垫起脚往下看了眼,然后溜进书房,把折皱的信封重新放回抽屉。
岑沛安站在淋浴下,耳边的水声渐大,他感觉水温骤降,伸手去调整开关,却怎么也关不上,连绵不断的冰水从头上浇下,冻得人瑟瑟发抖,像是站在淋漓秋雨里。
冰水阻隔了视线,岑沛安抬手擦了把脸,光洁的浴室瓷砖天旋地转,似时空转换般,他再次站在检察院之前,看着那位中年男人被扶上车。
他穿着狼狈褴褛的衬衫,头发凌乱,双手浮肿,脚步虚浮,在上车前抬了下头。
岑沛安瞳孔骤缩,像是被什么击中,死死钉在原地。
他终于看清对方的脸。
是沈捷。
就在此时,岑沛安从梦中惊醒。他盯着酒店房间的天花板,大口急促喘息,接着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深埋进去,几秒后,轻薄绵软的被子微微抖动。
岑沛安用凉水洗脸,浑噩的意识稍微清晰了点,他撑着洗手池的大理石台面,温热和冰凉的水珠顺着他的轮廓,交替滴落,砸在他手背上。
岑沛安抬头看着镜子里精神萎靡疲惫的自己,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一场秋雨断断续续下了几天,沈捷从检察院出来,站在台阶上仰头看着云层后发散出的金光。
“沈总慢走。”出来送沈捷的检察官站定,微微颔首以示歉意,“这段时间谢谢您的配合。”
“应该的。”
沈捷视线越过他,看向有事耽搁,现在才出来送他的副检察长。
对方伸手和他握手,沈捷笑了下,问:“范检察长手底下有实习生吗?”
“有,沈总是有什么指示吗?”
“不敢指示。”沈捷始终淡淡笑着,再抬眸时,眼底的情绪深不见底,“想劳烦范检察长安排几个实习生帮我审个人,正好也让他们积累积累实战经验,一举两得。”
老谈把车停在路边,看着沈捷和副检察长有说有笑地下来,他拉开后座的车门,等着沈捷结束寒暄上车。
“沈总,直接回去吗?”老谈看着前方的十字路口,不确定地问。
沈捷坐在真皮座椅上,双腿微微分开,十指交叉相握放在身前,阖着双眼,半响,沉声道:“去趟启辰。”
老谈改变行驶路线,一路眼观鼻鼻观心,到启辰的那条道时,他像无心感叹道:“这条路下午时段倒是不堵。”
这条路老谈走过无数次,全是赶早晚高峰送岑沛安,以至于次次都和沈捷抱怨路堵。
沈捷闻声睁睛,无意瞥了眼后视镜,老谈心里一惊,立马闭上了嘴。
他不该自作聪明多嘴试探沈捷。
从C座电梯上去,直达总裁办公室楼层,方屿舟五分钟前接到大厅的电话,临时中断会议出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