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捷一副气定神闲,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窗外不时传来轮胎碾压湿滑路面的声音,走走停停,到万利已经差不多九点半。
这两年雷打不动的周五晨例会,头一次推迟,入会时沈捷也没解释原因,其里的原因只有老谈一个人知道。
晚上的饭局都是大领导,岑沛安把一切安排妥当才落座,在方屿舟授意下提了几杯酒,酒好饭好,生意谈得也好。
岑沛安离席出来结账,一到前台被告知他们包间的账结过了。
“谁结的?”
“这我不清楚,我刚来接班。”
“监控能查吗?”
“不好意思,这个我得问问我们经理。”
这太为难岑沛安了,他把桌上人都琢磨了一遍,实在猜不出是谁结的账,本来就是他们这边坐庄,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别人抢先了。
岑沛安正准备找个地方给袁希打电话,迎面走过来一个接待,他囫囵看了一眼,翻通讯录的手指停住。
刚刚那人岑沛安好像见过,他想了一会儿,终于有点印象,上次跟沈捷来吃饭,那人奉老板意思送过酒。
岑沛安折回头,手在前台一拍,语气不容置喙,“把你们经理叫出来。”
“您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有了,今天这个账查不出来是谁结的,我就举报你们酒店有贪污受贿现象。”
前台被他气势唬住,“您稍等,我给我们经理打个电话。”
不出十分钟,经理走过来,岑沛安上下打量他,态度强硬地说:“我要查监控,看我们那包厢的账是谁结的。”
对方呵呵赔笑了几声,把岑沛安拉到一边,避开大厅来往客人的视线,“岑少爷说的哪里话,您是贵客,往后您来消费都不用结账,这是我们老板对您和沈总的一点心意。”
果不其然,他岑沛安哪有这么大的面子,都是见缝插针想给沈捷送礼,送不到沈捷跟前,就在他面前找存在感。
“这个账要么我自己结,要么我举报上去,你自己选。”岑沛安皮笑肉不笑地拿出一张卡,当着他的面拍在桌子上,“选。”
不得已,对方接下那张卡,刷完后又笑着说,“那这次就算了,等下次您和沈总来,我们在好好招待。”
“不用了。”岑沛安拿回卡,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回包厢了。
饭局一直到十点才散,岑沛安送各位领导上车,一阵雨刚停,空气里全是漂浮的浓重雨雾,他身姿颀长,白衬衫黑西裤,肩挺腰窄,站在夜幕潮湿中,言谈举止一颦一笑都惹得人移不开眼。
一声刺耳突兀的喇叭声响起,岑沛安预感似地抬头,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奥迪,依稀辨认出熟悉的车牌。
岑沛安走过去,弯下腰和车窗平视,车窗降下来,露出沈捷英俊深邃的五官,他应该也刚应酬完,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酒味。
“我不是说自己打车回去。”
“顺道就过来了。”背景光线让岑沛安轮廓忽明忽暗,沈捷逆着光,更看不清他,“还有多久结束?”
“差不多已经结束了,我去和方总打个招呼再走。”岑沛安说着直起腰,扭头找方屿舟的车,找到后又转过来和沈捷说一声,“我先过去了。”
回去路上,岑沛安松开束缚了一天的领带,抱着西装瘫倒在座椅上,筋疲力尽的模样。
“累?”沈捷手臂揽住他肩膀,把人扶正靠在自己身上,抬手帮他揉太阳穴,“胃里难受吗?”
“没喝多少。”
岑沛安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