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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玩具

邹冀连唱了二首,把麦克风让给了朋友们,自己坐到沙发上吃西瓜,又搜肠刮肚找话题,和顾遥聊天。

他问什么,顾遥就答什么,他的问题多是围绕顾遥的生活展开。

与之相对的,顾遥没有反过来问他,一次都没有。

邹冀是个乐观的小傻子,但他不是真傻。

他心里当然明白,这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杨樵和薄韧一前一后地回来了,走时两人还牵着手,回来却是分开的。

先进来的是杨樵,他独自一个推开门,快步进了包间里。

KTV包间门是自动合页,他进来后,门就要在他身后自动关上,落后他两步的薄韧又一手推开门,跟着走了进来。

薄韧还去挨着杨樵坐下。两人依旧坐在了长沙发的最边上。

邹冀也结束了对顾遥单方面的你问我答。

他正百无聊赖,躺靠在沙发背上听别人唱歌,不动声色地观察起了他的这一对好朋友,想看看人家性取向都不一样,同样是异地,怎么还能保持这么亲密的关系?

只见杨樵脸色不太好看,转头看了一眼薄韧,再回过头来看屏幕上正播放的MV,两秒后,又转头看了一眼薄韧。

薄韧起初还分明有点不太自在,被杨樵看了第一眼后,他心虚地去打量杨樵的表情,待到被杨樵看第二眼时,他又笑了起来。

邹冀心想,嗯?这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

发生了什么故事?

故事就是,薄韧咬了杨樵一口,挨了杨樵一拳头。

薄韧被这一拳击中鼻梁,当即傻了眼。

杨樵摸着被薄韧咬过的地方,也有点傻眼。

旁边一间包厢结束了娱乐活动,一群客人陆续走了出来。薄韧只好退到走廊一侧,给人家让出路。

两人站在走廊两边,隔着鱼贯而走的人群对视。两人的脑子都有点发蒙,心跳都是砰砰巨响。

薄韧晃了下神,那群客人走完了,杨樵也贴着墙跑了,快步朝他们的包厢回去,薄韧忙也跟了回来。

“你笑什么?”杨樵此时略平复了心情,看薄韧居然还笑得出来,顿时真的有点生气。他又被这家伙作弄了!

杨樵冷着脸,低声问薄韧道:“我很好笑吗?”

薄韧也发现他是真生气了,忙板正了表情,不敢再窃喜了。

“我跟你闹着玩的。”薄韧讨好地凑近了些,视线落在杨樵耳后的颈侧,那里还有他留下的齿痕,他心里有点飘飘然,感觉自己真是天才,又说,“你都打我一拳了,还不解气吗?要不……我让你咬回来?给,咬吧。”

他还伸过去,把脖颈亮给杨樵,心里隐约期待杨樵也能真的来咬他一口。

“……”杨樵不想理他,转过头盯着屏幕,生气和难过混在一起,又拿这人毫无办法。

他觉得自己就好像薄韧的玩具一样,薄韧为什么总在花样百出地戏弄他?

刚才薄韧咬他那一下,他差点……差点就要有反应了!

薄韧就只是觉得这样闹他一下,很好玩?

这和平时薄韧每天在微信和电话里说爱他、想他,没事就发些亲亲、抱抱、么么哒的表情包,本质上就是一样的玩法吧。

就是这直男钓着他的小把戏,给他这匹拉磨的驴子眼前挂一根胡萝卜,永远看得见,一辈子都得不到,就是不会给他。

他要上学、要完成双学位的学业任务,还要给新公号定选题、写稿子,明明已经忙得晕头转向,只要一闲下来,心里就没有一秒能忘记这个讨厌的家伙。

太讨厌了,太讨厌了。

他直挺挺呆坐了半晌,别人唱的什么他也没有听到。

最后拿出手机来,在12306上改签火车票。本来他要坐两天后的高铁回京,他想改到明天,他现在很想快点离开云州。

薄韧离他如此之近,当然看到了他的操作。

……但是明天的高铁票都售罄了。

杨樵又开始看后天的票。

“你回去是有急事吗?”薄韧不确定地问。

他不清楚杨樵这是什么意思,被他咬一口给气到了?就要连夜回北京?不……应该不至于吧。

“有事。”杨樵答。

他这个回答非常冷淡,从前没有过的。

让薄韧明白了,还真就是被自己气跑了的意思。

薄韧登时有点委屈,但还是说:“那,我借我爸的车,明天开车送你回北京吧。”

杨樵:“……”

他看了一眼薄韧,薄韧也哀怨地看着他。

杨樵两眼一黑。

真的太讨厌了!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杨樵感觉自己真是七窍生烟。

他把手机收了起来,也不改签了,一副认命的模样。

他心里确实又开始认命了,他就是拿薄韧一点办法都没有。

一边想着真是讨厌死了讨厌死了,一边还是清楚知道自己就是爱死薄韧了,看薄韧这样委屈巴巴的作态,他也知道多半薄韧是装出来的,还是被可爱到了,喜欢极了。

就这样吧。

被薄韧当是玩具戏弄也无所谓了,反正都已经十几年了,后面也仍有几十年,还差这两天吗。

“你个神经病,”杨樵用出了毕生脏话的功力,骂了薄韧一句,“你是属狗的吗?”

薄韧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代表着气消了啊。

他马上笑起来,两手一环,把杨樵圈在自己怀里,说:“对对对,我是属狗的,我是神经病。你明天还走不走了?”

杨樵道:“不要跟我说话,不想理你。”

薄韧在他耳边笑了起来。

过了会儿,他又伸手想摸自己咬过的地方,被杨樵照脸塞给他一大块西瓜。

邹冀眼看着两人好像要掰。

居然就这么好了……好了……更好了。

两天后,杨樵回了北京,要忙他自己的事,事情很多,非常多。

暑假里,薄韧在家也用功读书,父母对他的表现都很满意。

苦读到了九月,大二开了学。

知识显然满足不了薄韧的马斯洛需求,他处在一个可以用“欲壑难填”来形容的奇怪状态里,每天都想发脾气,不知道哪来这么大的戾气。

国庆长假,杨樵又有事,杨樵又没有回云州来。

十月中的一天,薄韧正在自习室里看书,突然就实在受不了了,要疯了。

他把书一扔,拿着手机冲出去,到走廊里给杨樵打电话。

他非常生气地问杨樵:“你到底还回不回来了?”

杨樵道:“怎么了?我在开会。”

薄韧道:“你再不回来,我就去北京找你了!你每天到底在干什么?”

“你没课吗?”杨樵只好从会议室里出来,在外面和他讲电话,道,“今天才周二。”

薄韧不讲理地说道:“我就不能逃课吗?你到底回不回来?”

杨樵:“……”

于是杨樵又在计划外,挑了一个周末,回来了两天。

薄韧已经考到了B2驾照,偶尔薄维文那边忙不过来时,他可以去帮忙开下货车。

薄维文另外还买了辆家用代步用车,一辆国产新能源。

这一次,杨樵在家里过了两天。

他回京的前一天,薄韧从家里把这车开了出来,带杨樵离开云州中心繁华区,到临近市郊的公园里玩。

湿地公园对面的楼房住宅区建了起来。那一年这还很荒凉时,他们和其他朋友们,一起到这里露营烧烤过。现在林立高楼之间,沿着河畔,建成了这一个小型市民公园。

夜里七八九点钟那一阵子,公园里遛弯的居民还是很多,河畔小广场还有好几个广场舞团大混战。

广场下方,沿河的地方铺了木板栈桥,夜间栈桥人很少,因为光线差,又是秋老虎时间,临河蚊子既多还很凶,正经人不去那里。

只有薄韧和杨樵坐在栈桥上,不过倒是做足了准备,薄韧还带了防蚊贴和花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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