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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他只沉声说:“玉儿,不要和七皇子透露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要把北境的事告诉他。”

林羡玉一拳锤在赫连洲的胸口,恼怒道:“在你眼里我就这样不懂事吗?”

赫连洲生生承受下这一拳,身形未动,望向别处,说:“那毕竟是你的扶京哥哥,自幼一同长大的情分,你不会对他设防。”

“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不懂局势、不懂权斗,愚蠢到连国家大事都会随随便便脱口而出的绣花枕头。”

“玉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林羡玉赤红着眼,“还说不要透露我们的关系……我们算什么关系?你说啊!你不说我怎么告诉扶京哥哥?”

见赫连洲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冷淡模样,林羡玉气得踮起脚,揪住赫连洲的衣襟,一口咬住他的颈侧,死死咬着不放。

赫连洲疼地倒吸凉气,却不舍得推开。

林羡玉这次用了力气,在赫连洲的脖颈上留了一个明晃晃的牙印。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军功赫赫的怀陵王不仅与祁国公主琴瑟和鸣,还惧内!”

林羡玉甩手就走,片刻都不停留。

赫连洲无可奈何地看着他离开。

何尝不想哄他,何尝不想抱

他?只是情之一字太容易沉迷,他怕他这次冲动失守,林羡玉就再没有回家的机会。

他虽然不知道陆谵此次前来有何目的,但他已经想好,让林羡玉随礼队回祁国。

让陆谵护送林羡玉回祁国,是他现阶段能想出来的最安全的计策。

快刀斩乱麻,赫连洲别无他法。

下午日头渐低时,林羡玉带着陆扶京出门,他特意路过主堂屋的门口,赫连洲坐在书案后,抬头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

可他一走,赫连洲就叫来了萧总管。

“马车安排好了吗?”

“回王爷,早就安排好了,还安排了六名精兵守在殿下周围,不会有什么闪失的。”

赫连洲若无其事地问:“他们要去哪里?”

“听殿下说,要去您的马场。”

赫连洲脸色一变,但仍故作镇定,低头继续看公文,“知道了。”

萧总管试探着问:“是否需要老奴立即传信给马场的人,就说马场最近选育良种,所有的马只能看不能骑?”

“不用。”

“万一殿下和七皇子同乘一骑……”

赫连洲倏然把文书扔到桌上,平静面色下已经是波涛汹涌。

萧总管心想:到底还是忍不住么?

赫连洲几乎是坐立难安,短短两个时辰仿佛沧海桑田,他尝试做很多事,处理很多军务,最后也只能坐在椅子里,默默等待。

林羡玉此刻正在做什么?

带着那个弱不经风的皇子游山玩水,还去骑马,他允许外人进他的马场了吗?

陆谵一定频频提起家乡事,惹得林羡玉泪眼涟涟,两个人还要回忆学堂往事。

他们有那么多年的回忆,而他和林羡玉只有短暂的三个多月。以后若是分开,隔着千山万水,也许没过几年,林羡玉就会记不清他的模样了,再过几年,就会彻底忘了他。

赫连洲的脸色愈发黯然,天色也暗了,萧总管过来为他掌灯,他说:“不用。”

话音刚落,门房跑过来说:“王爷,王爷,王妃从马上摔下来受伤了!”

赫连洲霍然起身,直冲到门口,就看到陆谵正扶着一瘸一拐的林羡玉走进来。

他已经顾不上陆谵了,只在乎林羡玉的伤势,刚走过去就听见林羡玉说:“王爷真是日理万机,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处理军务?”

他停在原地。

林羡玉这是在提醒他,不能亲近。

他自己说出去的话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这是怎么了?”他强忍下担忧,用平常的语气询问。

陆扶京说:“远处忽有声响,使得照夜马受了惊,玉儿一时控制不住便摔了下来,烦请王爷赶快去请郎中,为玉儿查看伤势。”

他信了林羡玉的话,以为只是林羡玉对赫连洲是单相思,而赫连洲对祁国人恨之入骨,此刻还特意用了最恭敬的语气,生怕赫连洲不在乎林羡玉的伤势。

赫连洲回头对萧总管说:“现在就去请郎中。”

萧总管连忙道:“是(),老奴现在就去。”

随后一行人匆匆忙忙把林羡玉扶回了后院?()『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郎中也赶了过来,确认王妃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扭伤严重,需好好静养。

兰殊在庖房里煎药,阿南跑前跑后地为林羡玉换冷帕子,陆扶京始终在林羡玉房中嘘寒问暖,连萧总管都挤不进去。

林羡玉等了很久都没看到赫连洲的身影,趁陆扶京离开时,他问萧总管:“赫连洲呢?”

萧总管微顿,为难道:“王爷出去了。”

林羡玉失落地垂眸,纤长浓密的眼睫落下一片阴影。

赫连洲此刻正快马加鞭奔向城外二十几里的地方,找到远近闻名的束纥神医,为林羡玉讨来五帖药膏。

几年前乌力罕在大战中受伤,也是这位束纥神医治好的,赫连洲第一时间便想到他。

这位神医恃才傲物,行事古怪,从不事权贵,太医院聘他做首席太医,他都断然拒绝,只在山野之间做逍遥神仙。然而他对赫连洲颇为礼遇,见赫连洲披星戴月地奔来,呼吸不稳,额角落下汗珠,神色担忧地说王妃脚腕扭伤,便忙不迭起身为他制作草药膏贴。

“多谢神医。”赫连洲留下几锭银子。

讨了药膏,他又连夜赶回去。

回到王府时,夜已深,后院里一片安静,赫连洲走到房门口,正好迎上阿南出门换水,阿南惊讶道:“王爷!您回来了!”

赫连洲问:“世子睡了吗?”

“睡着了,”阿南有些不高兴,“殿下一直在等您,等不到才哭着睡着。”

“我——”

赫连洲也不知如何解释,轻声说:“我进去看看他。”

他轻着步子走到床边,看到林羡玉睡得安稳,但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用手背蹭了蹭林羡玉的脸,歉疚道:“对不起,玉儿,让你难过了。”

让你等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委屈。

他望向林羡玉受伤的右脚脚踝,那么白皙秀气的脚踝,此刻却肿得青紫,赫连洲满眼都是心疼,恨不得这些伤都落在他的身上。

他将被子掀开一个角,从袖中拿出药膏贴,为林羡玉贴上,又怕林羡玉嫌草药膏凉,用掌心覆着,捂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放下被子。

结果刚起身,就对上林羡玉直直的目光。

他愣在原地。

林羡玉闷声说:“我发过誓,今晚你要是不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压抑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冲出牢笼,他知道自己早就输了,输得一塌糊涂,从没打过败仗的人,却败给了最手无缚鸡之力的林羡玉。他不受控制地俯身抱住林羡玉,将思念已久的柔软温热的身子揉进怀中,心疼地问:“玉儿,疼不疼?”

林羡玉紧紧抱住赫连洲的肩膀,委屈地说:“我好疼啊,赫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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