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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他有点疯(37)

“你的人也都被我杀了。”沈拓继续道。

寂静持续了片刻,楚易修才像终于从令人窒息的空白中回过神,他瞳孔震颤,紧缩到极致,猛然大喝,腹部的血液流的越发急促:“那你现在要干什么!要亲手杀了我吗?沈拓,我他妈对不起你什么了?组织里我有对你下过手吗?我他妈什么时候跟你对着干过!”

如穷途末路的疯子,楚易修眼眶充血,疯狂的挣扎大吼着。

沈拓恍若无闻,“但你动了我的人。”

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楚易修嘴里嘶哑的怒吼骤然一卡。

他像是堪堪反应过来什么,顿时荒唐的笑了,难以置信的瞪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的男人,似乎要从那双冰山般漠然无情的脸上看出一分情绪。

“就他妈因为你那个小情人……就他妈因为这个……沈拓,上头的命令我能反抗吗?!我能吗!啊?!”

说到这楚易修呼吸急促的捂着小腹霎时流出一片鲜血的狰狞刀口,他脸色扭曲,不只是想到了什么,古怪喑哑的道:“而且……他不是没事吗?运气不是挺好的……就昏迷了一天而已。”

沈拓平静的表情听到这终于有了一丝起伏。

他呼吸微紧,面无表情的盯着角落处如落水狗一般狼狈的男人,一字一句阴冷至极道:“——所以你还没死,明白吗?”

楚易修顿时像被触了眉头的凶兽,愤恨的回瞪着他:“那你来杀了我啊,你以为我会怕死?”

“我不杀你,”黑发男人呼吸缓缓归于平静,似乎又带上了那副面具,淡淡道:“今天走廊上我的人来不及赶到,你帮了我一次,我给你一个机会。”

楚易修表情一顿,显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脸色又是古怪扭曲一瞬,挥散掉脑海里忽然出现的那张脸,不耐烦道:“什么机会?”

“明天早上你要是还活着,我就放了你。”

楚易修眼眸陡然睁大,捂着小腹处可怖的刀口,眼前一阵阵眩晕黑暗:“我操.你妈……你他妈折磨我是吧?要杀要剐随你便,别给我装模作样——”

下巴陡然被狠狠钳住。

剧痛从下颌骨传来,似乎快被生生捏碎。

楚易修颤抖的哀嚎一声,涣散的瞳孔终于凝聚,看清了脸前面上覆着一层冰冷暴怒的男人。

沈拓的声音透着刻骨的冷,一字一句说的阴鸷:“——我不杀你,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也有这个运气。”

下一秒他便厌恶至极的甩开手,接过手下递来的白色毛巾,看着瘫软在血泊中一动不动、呼吸微弱的男人,冷冷的道:“盯紧点,明早八点要是还活着就丢出去。”

手下头皮发麻:“……要是死了呢?”

沈拓头也不抬:“喂狗。”

手下:“是……是!”

他吞了口口水,看着那头的楚易修。

……流了这么多血,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活啊。

还用等到明天早上吗?

也就半个小时的事了。

……

夜幕里暗无声息的清算以极快的速度落幕。

这个纵横北美的势力组织在今天正式换了新的首领。

组织内早有预料的长老们选择了沉默。

少数不满发声的小头目们也被新上任的暴君以雷霆手段清算。

新首领比之上任首领更要心狠手辣、唯我独尊。

组织内顿时人心惶惶,却在一夜过后发现,新首领根本不屑于理会他们这些小啰啰。

真正手握实权出声反对的头目在□□脆除掉后,再也没有任何人敢触这个霉头。

唯有少数几个长老,在通过跨国会议的视频看到那头语气平淡的下达着命令的男人时,会透过模糊的时光,想到多年前那个雨夜。

在烂泥中摸爬滚打了许久的年轻男生,身形瘦削,脸颊染血,带着一身血气,提着不停滴落着血迹的刀敲响了组织的大门。

“我通过考验了吗?”风雨大作,他垂着眼漠然道:“我不怕死,什么都能干。”

时光匆匆。

两年中他真的做到了他说的话。

不怕死,什么都敢做。

靠着无数次的死里求生,一手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并在今天彻底爆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清除异己,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未来是属于他的。

时光如水,没有什么能成为永恒。

他们也终将被埋葬于过去。

*

这一觉睡得很沉。

再醒来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太阳高悬,阳光灿烂。

时玉坐在大床上缓了会儿神,才慢吞吞下了床,目光无意一瞥,看见了床头柜上被做成项链的钥匙。

银色质地,冰冷且泛有光泽。

眼皮一跳,他登时清醒过来。

抓过项链急匆匆拉开阳台门丢了下去。

才松一口气,下一秒,楼下传来一声痛呼。

“卧槽啊,那个孙贼乱丢东西呢?有没有公德啊!”

时玉一愣,低头往下一看。

绿化极好的小道上,此时一个躲在角落里抽烟的黑衣男人气的跳脚,抬头对上时玉的视线后,他脸上的怒火蓦地一滞,下一秒烟消云散。

“呀,这不韦先生吗?”男人挠着头发笑着道:“您东西掉了,哎呀幸亏我给您捡到了。”

“……?”

时玉茫然地头上看了看,别墅总共就三楼,他头顶也没有人。

那这人在跟谁说话呢?

黑衣男人见他不说话,精壮有力的胳膊忽的一甩,刚被时玉丢下去的钥匙顿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啪嗒一声掉到了阳台的地面上。

楼下的男人笑的豪爽,摆摆手:“不用谢,那韦先生我先走了,前面还有事。”

他似乎自觉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冲时玉躬了躬身后,插着口袋悠哉悠哉哼着小曲走了。

连背影都透出了一股快乐。

时玉:“……”

带善人。

这是带善人。

时玉幽幽捡起地上的钥匙。

盯了它几秒,唇角扯出一分冰冷的笑,再次将钥匙丢下楼去。

这一次没有砸到好心人。

那让他心气儿不顺的钥匙掉尽茂密的草丛间,再也看不到一丝踪影。

他总算舒服了,收拾好自己后下了楼。

楼下餐厅里摆着丰盛的早餐,香气扑鼻。

沈拓穿着简单的衬衫西裤,安静的坐在桌边,一边搅着热腾腾的鲜虾粥,一边听着手机里属下的汇报。

眉眼沉敛,气场强大。

怎么也无法和两年前那个青涩单薄的少年联系起来。

敏锐的察觉到了另一道目光,他直直的朝楼梯上看来。

看清时玉的瞬间,冰冷的视线顿时放柔,挂断电话便朝时玉走了过来。

“醒了?”

身前的男人身形挺拔修长,语气中含着温柔的笑意。

时玉嗯了声,有点不想理他。

从他身边拐了个弯,自顾自朝餐厅走了过去。

沈拓一静,很快跟了上来。

这次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沉默的跟在时玉身后,和他一前一后坐到餐桌旁。

已经放到不凉不热的鲜虾粥被他推向时玉。

男人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些温柔小心的哄:“不烫,正好可以吃。”

时玉接过粥,看也没看他,淡淡的“哦”了声。

餐桌上再次恢复寂静。

除却不时给他夹菜盛粥的沈拓,没有别的碍事人。

一顿早饭吃的沉默。

刚一结束,一个气喘吁吁的男人便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手机。

看到时玉后他先是顿了下,然后立刻恭恭敬敬的俯身道:“韦先生。”

已经茫然了快一个早上的时玉:“?”

沈拓也缓缓蹙起眉。

黑衣男人却是什么也没发现。

他弯下身,用着只有沈拓能听到的声音道:“老板,我刚刚接到盛家打来的电话了。”

眼神倏然一冷,沈拓垂下眼皮,看向男人手里的电话:“说了什么。”

男人低声道:“那头说要找宴时玉。”

“嗯,”沈拓眯起眼睛,“你怎么说的。”

男人说:“我说我们这里没有姓宴的,他们找错人了。”

空气顿时一静。

男人看着沈拓面无表情的脸,紧张地呼吸都乱了。

“老板,怎么了?”

沈拓冷冷的看着他,“你……”

他话还没说出口,另一头怀疑人生的时玉在思考了半天后,终于想起来自己昨天唬楚易修时说的鬼话。

他简直快要窒息,深吸一口气后,努力维持冷静道:“我有句话想说。”

沈拓转头看他。

那边的黑衣男人也转头看向他。

时玉压着性子,“我其实不叫韦一敏。”

男人顿时瞪大了眼:“???”

时玉忍受着这片令人窒息的尴尬:“我叫宴时玉。”

男人霎时后退一步,看看他,又惊悚的看看手机。

下一秒,他视线里如烫手山芋般的手机铃声陡然大作。

顷刻间划破餐厅安静的空气。

一串陌生来电显示其上。

男人目光一滞,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修长苍白的大手便从他手中拿走手机,平淡的摁了接通。

电话那头,是一片无声的死寂。

这头,沈拓听着电话里冰冷压抑的呼吸,从容不迫的问:“哪位。”

“——沈拓。”

沙哑阴冷的声音缓缓顺着电流传了过来。

男人素来雍容沉稳的气势在这一刻变为困兽般森寒滔天的杀意,仿佛被夺走珍宝的凶兽,他一字一句中都蕴含着不容忽视的恐怖戾气:“——你在找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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