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要不是我相信您,恐怕马上就得跳楼。哪有她这样当妈的啊,人家都讲究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妈倒好,为了小弟弟能把我赖到一个强奸犯身上……”
那三个字说出来轻,他反复一琢磨,心里却越来越难过。
“爸爸,李汉成到底是谁?为什么我妈那么恨他?”
“李汉成是谁不重要。”李观复不想让他知道这么多的陈年往事,“你是我儿子,跟谁都没关系,记着这一条就行。”
“我以前天天都想让我妈回来,觉得你们俩复婚,对我来说才最快乐。但现在我一点也不这么想,因为我觉得已经没这个必要了。你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要绑定到在一起,恐怕和今晚一样肯定会世界末日,那还不如彼此分开呢。”
李燕郊对他爸他妈复婚的执念,可以说打小就有。
如今想明白确实不容易,李观复抬手摸了摸儿子脑袋,“真是长大了,你小鱼哥哥还夸你懂事,有大哥哥要样,爸爸为你高兴。”
“高兴不高兴吧,反正人总要长大,有些梦只有自己亲眼见过了才能碎,我现在反正死心了。”李燕郊嘴上这么说,心中还是很失落,“可能我妈真没爱过我吧,她这次回来给我最大感觉就是不熟。你能想吗爸,我是我妈生的,可我跟她根本不熟,这是不是太可笑了?”
“你妈妈也不是一定要走,只是迫不得已,没办法。”李观复知道李燕郊大了,有些事不跟他说,他自己肯定也会查,倒不如告诉他了当,“她说的这个李汉成是你叔叔,不过跟我不一个母亲,不太光荣,所以家里也没认过他,他一直在美国生活。”
“我妈说他吸毒。”李燕郊经常看国内的刑侦剧,对这个词并不陌生,“这是真的吗?他真的买毒品被人家爆头啦?”
李观复心肉一跳,毕竟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说一点没感觉也不可能。如今这事他无法考证,只能告诉李燕郊:“如果他真是因为买毒品出意外,那下场活该,咎由自取。”
“国外那边不都大麻合法化了吗?他当初出国,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
“他在国内怎么样我不清楚,但越是放荡的国家,越容易出现这样的事情。”李观复知道李燕郊是个好小孩,这些东西对他这个年纪来说既新奇又陌生,他迫不及待想要了解多一点,尤其那个涉案人还是他自己的叔叔,他就更觉得有意思。
捏了捏眉心,李观复说:“其实你小的时候,他来过一次。”
李燕郊问,“谁?”
“李汉成。”许多年的往事从大脑中翻出来,拍掉上面的灰尘,展开包装纸,李观复看着窗外那枝丫摇曳的树,跟李燕郊说,“他在国内犯了不少事,吃喝嫖赌什么都干,那就是个坏透了的烂种。早年你爷爷担心他把自己玩儿进去,还让我处理那些烂摊子,后来越搞越大,也不知道他跟谁学的跑去柬埔寨搞电诈,差点被人家挖了一颗肾脏打电话求救,你爷爷才觉得这个人没救,花最后一笔钱把他送到美国,这就彻底断了关系。”
“你小的时候他来看过你。当时就在门外,我没让他进来,那个时候他可能就在滥用药物,身上有一种非常奇怪的腐烂味道,我就没让他靠近。”
李观复说的这些,李燕郊隐约有点印象,不过那时候他太小了,所以当时的画面记不清楚,只能勉强回忆出来,那是一个像骷髅一样瘦的脸皮内凹的家伙,除此之外他什么都记不清。
小时候的记忆他现在基本已经没有了,更不用提什么没见过的不争气叔叔李汉成。
李燕郊琢磨半天,还是觉得人心眼得大点,目光得窄一点。
要不然什么都看,什么都想,他哪有那么大的容量里装下这个世界的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