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车平稳的驾驶在地上,余恭抬头看了片刻外面的风景,像是做自我心理调节。几分钟过去,他嘟囔句“不管了”,拨过去李燕郊号码:“想不想聊聊?”
李燕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接到他电话还有点起床气,张嘴想骂人:“神经病吧你……”
话说一半,他闻到外面的香味以及段云的笑声,忽然之间清醒,从床上坐起来。
“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你是来嘲笑我的?是来落井下石,看我笑话,好让你自己得意洋洋,觉得又没人能治你了?”
他跟个上了膛的枪炮一样,突突突一顿输出。余恭没有反驳,也没有骂人,半天等李燕郊发完脾气,心里面的怨气全都散发出来了,才叹口气,正儿八经说:“李炎炎,虽然我挺烦你,也不想跟你当后爹,但你毕竟姓李,还是我老头的儿子,所以从某种角度咱俩应该是站在同一个战线,私下怎么斗无所谓,我不会让你被别人欺负。”
李燕郊没想到从他的嘴里还能说出这么有温度的话,皱眉犯倔:“谁要你心疼我了?你才是那个外人行吗,余演员。”
“你这话说的,我也没说我是内人啊。安慰你也不行,嘲笑你也不是,世界上可没你这么难伺候的少爷。”余恭心目中他就是个小屁孩,既然能给自己发短信,就证明他还是需要安慰,不然不会这样。
一个屋檐下相处了几年,以前李燕郊不懂事什么话都说,什么事都干,余恭也挺烦他的。可仔细想想,无非就是个小孩在闹脾气,再坏不至于杀人放火,跟他又计较什么?
那头不吭声,余恭距离酒店还有一段距离。想想,问李燕郊:“你要是心情不好,想跟人聊聊天,现在有什么话尽管说。你爸陪你妈肯定不方便照顾你,我拿手一掐算,这节骨眼恐怕能拯救你的也只有我了。说吧,现在什么心情,是不是挺郁闷?”
房间里没开灯,李燕郊望着窗外那点点星光月色,脑海中浮现了一些有关段云的记忆。像是流水一点点倒流下来,又很快按照正常速度倾泻下去,他抿嘴想了一会,说:“你爸妈感情好吗。”
“我爸妈?”余恭顺手往后撸了把头发,“不好啊,干嘛问这个。”
“……”还能干什么,痛心呗。
“我告诉你,世界上没有几对人会把完美感情持续一辈子。”少爷心里存在太严重的完美婚姻情结,余恭只好开导他,“像我,我爸妈感情一直不是很好,从我上小学他们就吵架,一路吵到初中,高中,我上大学了他们还在吵。我记得闹得最厉害的一次是半夜互殴,被邻居发现报了警,专门有几个警察上门协调,才结束闹剧。”
“为什么吵架?”李燕郊问,“而且还互殴,这听上去也太严重了。”
“是啊,听上去很严重吧?但谁能想到呢,让他们吵架的原因不是什么出轨劈腿,而是我妈洗衣服的时候丢掉了我爸藏在床底下的一只袜子,觉得太脏,都硬了,洗也洗不出来。结果被我爸发现就炸了锅,因为那里面有他藏的二十块私房钱,他要用来买烟。”
这听上去真的很不可思议——李燕郊不觉得因为一只袜子吵架不可思议,而是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抽20元一包那么廉价的烟?
“世界原本就是一块破破烂烂的布料。”余恭望着窗外那毅力空中的建筑,声音清晰明了,“只不过有人愿意用针线去缝,把它变成一个能够遮风挡雨的帐篷,而有人不愿。虽然这句话不该我说,但如果你实在想不开,可以这么理解——你爸和你妈太有钱了,所以两个人之间出现裂痕,漏洞,他们不需要拿针去缝补,再买一块全新的布料就能解决问题,还省很多很多麻烦,何乐而不为?”
李燕郊长久以来都不能接受自己的父母分开,听余恭短短几句话,心中隐约有了一点释怀。
“那你呢?”李燕郊问。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