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外头又唤了一声。
未知的不安从心底一闪而过,而后,是被酒气壮大起来的胆子。
没有防身兵器又如何?
寻来的还能是刺客不成?
现在的他,又不是当年定国寺里那个年幼的小童了,难道会没有还击的办法?
如若来者不善,这里动静大了,高公公立刻就赶来了。
至于现在嘛……
李邵又坐回到椅子上,挺直了背,清了清嗓子:“什么人?”
居高位者,岂有自乱阵脚的道理?
他难道还会怕吗?!
而后,李邵就见一中年人进来了。
来人姿态放得低,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十分恭敬,看着亦没有功夫在身,这让李邵越发来了信心。
“你究竟是谁?”他问,“怎么进来的?要禀什么事?”
苏昌挤出一个笑容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可事已至此,他也没有退路,只要先与李邵行礼,而后照着准备好的说辞,背书一般说了起来。
“小的汉名苏昌,古月人士,曾与苏议大人一起出使大顺。这是当初使节团人手一份的金笺,还请大殿下过目。”
李邵的脸拉得老长。
他对古月人没有一点好感,尤其是那个苏议,与李渡狼狈为奸。
陈米胡同的账,要算起来那真是一笔接一笔。
“苏议的人?”李邵冷声道,“你不去找李渡,你找我做什么?”
苏昌忙又道:“殿下弄错了,苏议不找李渡,他与李渡之间出了些状况,眼下,苏议需要的是殿下您。”
李邵挑了挑眉,没有信,却也不阻止苏昌说下去。
毕竟,苏昌此人看来毫无威胁。
而李渡与苏议,眼下毫无踪影,如果他能弄清楚苏昌的来意,趁机顺藤摸瓜,无论抓到哪一个,不都是功劳一件吗?
是了,李邵很清楚,自己现在非常缺一份功劳。
要让父皇打心眼里信任他,让姑母不再絮絮叨叨,让文武大臣无法挑剔他、寻他的事,他必须要有功劳。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兔子自己来撞树!
或许,就是母后的在天之灵在保佑他了。
苏昌观察李邵神色,继续道:“殿下,苏议与李渡从前的确有些往来,但那都是陈年旧事。
上回古月使节到访京师,你们主事的鸿胪寺卿给出来的条件着实不够优厚,李渡亦不出言帮衬,古月朝廷对签订的盟约颇有怨言。
苏议夹在中间,两边为难,尤其是古月那里,政敌借机没少打压他。
此番李渡暴露谋反意图,被大顺通缉,苏议也受了连累,在古月朝中失势。
主战的声音占据上风,这才有了古月与西凉的结盟。”
李邵抿了一口酒,暗暗琢磨,这话听着有模有样,与他得知的古月内里状况对得上。
“苏议受政敌迫害,背井离乡,已经到了京畿附近,”最难的开头部分度过了,苏昌倒也越说越顺,神情自然许多,“他多年心血毁了,非常不甘心,很想东山再起。
李渡出事前曾私下联络过苏议,想谋求帮助,苏议没有应、也没有拒绝,模棱两可钓着。
现在,苏议让我代为出面,与大殿下协商。
苏议替您把李渡钓出来,让您与大顺能把这心腹大患除了,而您得了这份功劳后,助苏议回古月争权,有大顺皇储为靠山,一定能让大顺与古月的关系回到之前的正轨。
到时,裕门只需防备西凉,关外生意也可顺利推进……”
一番话,苏昌说得声情并茂。
不管能不能说服李邵,反正苏昌把自己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