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喜,李渡身边那大内侍。”喻诚安把发现他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潜伏在承远县衙?”定远侯后脖颈发凉,不由看向徐简。
徐简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李渡就是想冲粮草下手,所以才会安排成喜到承远。
要不是被喻诚安一眼看穿,后果不堪设想!
定北侯忙不迭问话,成喜瘫在地上,烂泥似的一动不动,也不答话。
徐简坐下来,慢慢悠悠地:“小词胡同,我抓到童公公的地方。”
成喜没有反应。
徐简自顾自说:“当时我就觉得奇怪,虽说童公公久居宅子里,外头没什么人见过他的模样,看起来是很安全,但一旦被查到头上,裤子一脱,他狡辩不了。
这就是一条死路,李渡看起来很重视童公公,为何要让他自生自灭?
后来我想明白了,童公公不是弃子,他是饵料。
他能在小词胡同待着,就说明苏昌没有背叛苏议,苏议也没有背叛李渡,是这么一个道理吧?”
话音一落,徐简看到成喜的眼珠子动得厉害。
成喜极力想控制住,却失败了,以至于显得整张脸都紧绷着。
“可惜,认识童公公的人很少,认得小耗子的却还有几位,他被抓得不冤,”徐简笑了起来,“那你呢,成喜?你跑到承远来做什么?你同样是残缺之身,李渡不会犯这种错。”
这下,成喜连呼吸都是紧绷的。
而后,他听见了徐简的后一句话:“除非,你就是来送死的。”
定北侯愣了下,愕然看着成喜。
喻诚安亦是倒吸了一口气,思绪动得飞快。
徐简继续往下说着:“你死意已决,但有句话是‘死了也要找个垫背的’,你这样的左膀右臂,死得没有价值,岂不是白死了?
所以,李渡一定会让你死得其所。
我想想,两块金砖弄不倒定北侯府,圣上心里有数,不会仅仅因为那点陷害就临阵换将。
而李渡会想坐实这污蔑,放火烧粮仓什么的,热闹是热闹,严重也严重,但人多眼杂,定北侯只是很不好交代、并非全然不能交代。
除非,一双双眼睛看到了季家人与李渡的人往来私密。
是这样吧,你潜伏在承远,过些时日是奉命来裕门递话,还是去见前往景安的季光父子两人?
拜见了,闹起来了,引来一群人团团围着,你再被发现身份。
一个健全人怎么能定罪呢?
得是内侍,得是成喜你,一锤定音。”
成喜的嘴唇咬出了血。
这一刻,他心中除了恨,还有懊恼。
他们的计策被徐简彻底看穿了。
他想起了主子从前说过的话。
“徐简,他确实有想法,之前是我小看了他!”
这句话在他脑海里反反复复回响。
主子让他来景州,替他安排好了合适的身份,他顺利地被景安衙门派到了承远,也在承远站住了。
之后,他只要把掌握的讯息全部递出去,该烧就烧,然后让人看到他与季信“密谈”,后续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裕门必定换帅,而军心也会为了定北侯投靠李渡而动摇。
边关不顺,与京城局势息息相关,牵一发而动全身。
只要够乱,主子之后的事情就越好办。
可惜,成喜千算万算,没想到杀出了一个喻诚安。
他当然知道喻诚安来了裕门,但他易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