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历练,将来若能升职……”
于家人脸皮实在算不得厚。
于家三舅原本只想向郡主打听些消息,偏一个不留心、话赶话说的像是求抬举提拔似的,一张脸红透了。
“看造化、看造化!”三舅娘赶紧替他粉饰粉饰,“当官能当出什么名堂,最后还是看各自造化,您说是吧郡主?”
林云嫣笑了笑。
想到那毕竟是承远,她还是留了个心眼。
苏议、古月那些内情,她自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但她还是拐弯抹角地提点了两句:“人在做、天在看,官当的怎么样,老百姓知道,上峰也知道。
承远连通关外关内,是个要紧地方,只要做得好,都会被看到。
一定要好好治理才是。”
朱绽一愣,扭头看向林云嫣。
这些话,郡主原本是不用说的。
郡主会这般,说到底也是为了她朱绽,盼着她在外祖家能住得更舒心些。
朱绽轻声道了谢。
林云嫣笑着摇了摇头。
于家三舅却是激动极了,连声应和,又说会取信承远,一定好好叮嘱长兄。
等朱绽与林云嫣出了门去,二舅娘道:“郡主也没说什么啊……”
“人家是谁?郡主娘娘!”三舅娘努了努嘴,“我们难道真指望郡主送多大的政绩给大伯?
郡主若知道反贼在哪儿,辅国公早把人抓起来了!
郡主问了大伯的事,以后承远那里能像模像样的,上头就知道有大伯的一份功劳了。”
于家三舅也道:“是这个道理。郡主说得对,承远不是什么犄角旮旯,它连通关内关外,有点风吹草动就能直达天听。人家那等身份,手指缝里漏一点下来都够我们吃香喝辣的。”
二舅娘听明白了些,叹道:“还是家道中落了呀。倘若曾祖、祖父还在,家里也不会只有大伯捐了个官,辛辛苦苦还升迁不了。”
“想开些吧,”三舅娘劝道,“以前还想从朱家谋些好的,结果一塌糊涂!如今还能有郡主建言,也是人家看在阿绽的面子上。”
“既知道这个,往后待阿绽好些。”
“我哪里待她不好了?”三舅娘反驳道,“没少她吃、少她穿,平日也是笑容以待,就是我们这日子跟国公府比不了……”
另一厢。
马车一直行到一家茶楼外头。
以前闺中,她们小姐妹出门耍玩,倒是常来这里。
朱绽坐在雅间里,尝了口豆沙糕:“还是以前的味道。”
关系亲近,也就不需说什么场面话,只说些近来生活便好。
“郡主,”朱绽实话实说,“你也不用担心我在于家过得不好,虽是寄人篱下,也是外祖家,有外祖母在,我吃不了什么亏。
再说,别人不清楚,你难道还不晓得?
舅舅舅娘们的脸皮一个比一个薄,我和善了,他们面上哪会阴沉?
我若在胡同里说一句舅舅舅娘不好,他们能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林云嫣失笑。
也是。
若非脸皮薄,当初怎么会被汪嬷嬷的“大嘴巴”架在火上烤,急匆匆与左邻右舍表态会给朱绽母亲讨公道?
“我依旧很感激你,”朱绽又道,“失了大富大贵,但我如今过得踏实。”
“那就好,”林云嫣笑道,“大姐还让我跟你说,她以后独门独户,小院子一间没有公侯伯府那么多的规矩,你得空了只管去寻她,用不上什么帖子不帖子的。”
朱绽也笑了起来:“一定。”
两人说些贴己话,时辰差不多了,便准备离开。
林云嫣想到先前的话,多少还是叮嘱了句:“承远要紧,你大舅既然想在仕途上拼一拼,这一两年就得抓住机会。”
朱绽呼吸一紧。
林云嫣又道:“也不是让他做什么惊天地的政绩,踏踏实实,该做的事情都做好就行了。”
朱绽用力抿住了唇。
这两句话,听起来都没有问题。
可细究下来,“抓住机会”与“踏踏实实”,其实是背道而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