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与李邵问安。
李邵忍了忍呼吸,凑过去近距离看。
徐简右腿的皮肤被药油染了色,黄气重,看着就不康健,那大夫正按揉着,力道看起来不大,但应该是用了巧劲,他自己按了个满头大汗。
而徐简下颚紧绷着,看起来很不舒服。
“你恢复得怎么样了?”李邵问道。
徐简没有答,一副忍痛不语的模样。
林云嫣替他开口:“比年前那一阵已经好转许多了,等过了这一阵、天暖之后,就能更舒坦些。”
李邵又问:“何时能上朝?也要等到天暖?”
林云嫣的视线在徐简与大夫之间转了转,而后对李邵无奈地笑了下。
李邵没弄明白。
林云嫣便让李邵借一步,走到另一侧,故意压着声儿,做出不让那两人听见的样子来:“国公爷很想早日复朝,觉得近些时日好了许多,大夫不赞同,坚持要再等上些时日……”
李邵明白了,看着那厢两人,奇道:“徐简难道还拧不过一个外乡大夫?”
“既然让大夫治疗了,自是得遵医嘱,”林云嫣道,“况且,这大夫是晋王爷费了大力气寻来的,是座上宾……”
李邵哼笑了声,不置可否。
毕竟有个大夫在,李邵也不好提朝堂事情,干脆耐着性子坐了下来。
人就在眼前,等着虽无趣,却也不至于焦躁。
等那大夫施展浑身解数一般替徐简按压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这才收拾了药箱,与李邵行礼后退了出去。
徐简也整理了一番,道:“让殿下久候了。”
李邵打量了徐简两眼,直接问道:“你在府里歇着,朝中事情知道多少?”
徐简道:“自不及原先日日上朝时清楚,只有外头议论得多些的,才会传到臣这儿来。”
李邵嗤了声:“那我告诉你,每日都无趣极了,早朝上缺了你这么个看乐子的,着实没劲。”
“老实说,”徐简清了清嗓子,“圣上不是很满意臣在早朝上看乐子。”
“父皇还不满意那些居心不良的成天有事没事就寻我麻烦呢,”李邵冷笑,“那又怎么样?那些人就不找了吗?他们变本加厉,费了不少力气把我从小御座上拽了下来。”
说到这里,李邵顿了下,一瞬不瞬看着徐简:“当然,你在其中也没少出力。”
徐简没有否认这话。
李邵既认定的事,他若一味给自己开脱,只会适得其反。
“安排了小御座的是臣,”徐简道,“臣自然希望殿下能好好在上头坐着,臣和殿下说的那几位还是不同的。”
徐简的说辞符合李邵的猜想,他又哼了声,倒是没质疑徐简的话。
“所以,”李邵问道,“你要怎么让我再坐上去?”
徐简抿了下唇,佯装斟酌了一番:“殿下想听实话吗?”
“你说说看。”李邵道。
“想再坐上去,很不容易,”徐简说完,见李邵的脸沉了下来,又补了一句,“当然,也能容易。”
李邵不是很爱听这些故作玄虚的话。
徐简了解他,便与他分析道:“您始终比其他殿下有优势,您是长子,也是先皇后的嫡子,您年长其他殿下太多了,等他们真能站出来争位时,您难道不能比他们更成熟稳重、有更多的朝堂经验?
这是臣说的容易,而不容易在于、您是废太子,要去掉这个‘废’,可比立新难。
不说另有打算的朝臣,即便是一直以来不偏不倚的,对您先前的事情也有不少担忧与怨言,圣上也一定是在多番考虑之下才做出了废太子的决定。
您从即刻起努力,让圣上与朝臣们看到您是一位合格的、优秀的皇子,您是最适合承继大统的,圣上也不能就这么立太子。
不说十年,起码也得经历个五六年,这才不叫天下人认为圣上朝令夕改,立废太子如儿戏一般。”
李邵听见这个“五六年”就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