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使得李邵冬衣漏风,全身上下没一块热乎的地方。
“早知今日,”徐简点评道,“他定然不会让冯内侍行挑拨之事。”
什么虎骨,郡主来要、立刻翻库房;什么真伤假伤,徐简别说在彰屏园小跑几步假山了,便是跳下那池子游两个来回,都得跟太子说“国公爷腿伤得厉害”。
当然,再往前说,就不该设计着刘迅,把太子引去陈米胡同。
那厢的想法本也简单。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李邵这个年纪本就容易被引诱,身处其中,一旦习惯了那与众不同的乌烟瘴气,心气神自是受影响,假以时日,表面上掩藏得再好,内里也空了。
他依旧是皇太子,却也是个容易被拿捏的皇太子。
如从前一样,李邵是砍去安逸伯等一众有识勋贵的利刃,而当他们再无力护住朝堂正序时,靠着手里的那些弱点,幕后那人也能轻而易举地把再无他用的李邵拖下来。
只是,那厢没有想到,徐简察觉到了陈米胡同。
事情出了偏差,不得不把宅子抛出来,才拿道衡作饵,同时让李邵避开。
徐简将计就计,愣是把李邵气得又出现在了宅子里,这才有了后头那一连串断尾举动。
更糟的是,当时染在太子殿下身上的那些乌七八糟的名声,没有时过境迁,在现在又被徐简利用上了。
“好好”的布局被徐简与她反手利用到这份上,那幕后之人是个什么心情,林云嫣想想就知道。
说是五味杂陈都是轻的。
这也是她重重拍上大门后、神清气爽的原因。
等下还要进宫一趟,林云嫣便没有耽搁,仔细看了看徐简的脸,转头让徐栢去打盆热水来。
“先把你脸上的粉洗干净,看不惯。”她道。
徐简无奈。
看不惯?明明一笔一笔都是小郡主亲手画的,就为了呈现一个“白里带灰”,精神极其不好的状态。
让李邵等候的那些时间,全被她用上了。
若不是再久些就不合适了,小郡主还得再精雕细琢呢。
徐栢端着水盆来,放在了桌上。
徐简起身、正要拿着帕子擦脸,就见挽月打开荷包、取了一小巧银盒子出来,里头装着的正是林云嫣日常净面的香珠。
把盒子放下,挽月道:“您得使这个,郡主用的粉膏都是最好的,上脸不显妆,出汗也不会糊,清水洗不利索。”
徐简:……
拿起香珠,他不由看了林云嫣几眼。
他倒不是接受不来这些女眷们用的物什,都是把人收拾干净体面的,哪有什么她能用他不能用。
祖父在世时也曾讲过,上了战场是血污满面风沙裹身,但从战时退下来就得人模人样、干干净净,尤其是回到京里,他们是武将、也是勋贵,不说风光霁月,却也不能邋里邋遢、看着就糟心。
徐简只是在想,小郡主本就生得白皙,气色也好,抹不抹粉的,看起来没多少区别,可她就是爱抹,每日描妆乐此不疲。
连带着今日给他描的时候都兴致勃勃。
更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别人都是照着粉白去描,小郡主却连平日用不上的泛着灰的粉膏都备了。
说的是有备无患,确实还真用上了。
徐简搓了香珠,仔仔细细擦洗了,再抬起头来时,已然是康健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