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沸扬扬的流言,连他汪狗子都觉得和辅国公脱不了干系,但殿下却没有在御书房里说服圣上。
就这么让殿下去赔罪……
汪狗子心里连连叹气。
他这活儿,真的不好办!
哪怕一万个不情愿,汪狗子也安排好了马车,跟着李邵一起去了辅国公府。
到了地方,汪狗子上前敲门,等门开了,他也不摆东宫人的架子,就盼着能少一点油就少一点。
李邵踩着脚踏下来,抬眼看到徐栢匆匆迎出来,他冷声道:“我来看看徐简。”
徐栢一面引人进府,一面使人去正院传话。
安排李邵在花厅坐下,又上了茶水点心,一婆子来回话,徐栢听完,便与李邵道:“殿下,大夫刚刚给国公爷诊治好,您稍后,国公爷马上就来。”
李邵轻哼了声。
只是,这个“马上”,马了有一刻钟,都没瞧见徐简人影。
眼看着李邵面露不耐之色,汪狗子赶忙小声向徐栢询问:“大管事,国公爷怎得还没来?”
“按说从内院坐辇子过来也该到了,”徐栢轻声道,“公公莫急,我再使人去看看,应是在半道上了。”
汪狗子抿着嘴笑了下,面上客气,心里叹气。
装什么呢?
他能不知道这是辅国公故意拖延的?他不想浇油,辅国公则是想把油给殿下浇个透。
可人在别人的地盘,还真就只能被拿捏着。
汪狗子硬着头皮看李邵。
说到底,把人晾着这都是小手段,换个稳重些的、城府深些的,根本不痛不痒,毕竟殿下是皇太子,辅国公再怎么晾、也不能不露面,左不过就是两三刻钟,再过了、辅国公反而不好交代。
可偏偏殿下与稳重沾不上,这种小手段,用在殿下身上,一用一个准。
汪狗子心思活络,想了想,上前与李邵道:“许是大夫治疗着不太舒坦,殿下,小的去看看?”
李邵道:“定是装的。”
汪狗子赔笑:“便是装的,也得亲眼所见,您耐心等候,他拿腔作势,是他不敬您,您若是急了,他假的也成了真的。
您也说,他惯常会这些小动作,不止自己装,还有一个郡主帮衬着惹皇太后心疼。
您都看得这么清楚了,可不能明知是个坑、还被他坑了去。”
这话是个道理,李邵面色稍霁:“既如此,你也别去了,我就在这里坐着,我看他什么时候来。回头父皇问起来,也不是我不与他赔罪,是他又想拿捏我。”
汪狗子闻言,松了一口气,又好言好语劝了劝李邵,这才退开。
主仆两人压着声音说话,徐栢没听见几个字,但也能猜个七七八八的。
他便又上下打量汪狗子一眼,这个内侍年纪看着轻,却是个能说会道、能稳住太子的,比先前那几个跟着太子胡闹的强多了。
可惜,稳得住一时,也稳不住一世。
劝人好、难;让人恶、易!
尤其是像殿下这样已经走歪了的,殿下自己不想着“好”,边上人再怎么劝着谏着,也拉不回来了。
徐栢正思索着汪狗子,就听见长廊尽头动静,他循声看去,正是国公爷与郡主一道来了。
辇子轻便些,一直抬进了花厅里。
徐栢招呼人把摆在次间里的长榻挪到明间,又指挥着人手把徐简从辇子挪到榻子上。
林云嫣与李邵问了安,道:“听说殿下到访,国公爷原想赶紧过来,没想到刚诊疗完、还没恢复,起身猛了没吃上劲儿,险些跌了一跤,不得不再缓缓,才让殿下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