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倡死了,王六年也死了,加上道衡、王芪,”徐简道,“他拿捏的人手再多,也禁不住这么出师未捷身先死,若再失了李邵,他行事更加不易。”
林云嫣道:“圣上好不容易起了这个念头,一旦李邵乖起来,兴许又会有变数。”
人心难测。
圣心更是难测。
圣上太偏宠太子了。
“圣上想用永济宫调来的汪狗子让李邵犯错,只是没料到,汪狗子现在得想尽办法护着李邵,不让李邵有一点出格的举动,”林云嫣道,“离封印还有一旬,即便想设计他,也不容易出手。”
太近了,离腊八太近了。
一次意外能骗过圣上,再来一次,怕是做不到天衣无缝。
徐简抿了口茶:“谁知道呢……”
午后,雪停了。
顺天府依旧是阴云密布。
单慎靠坐在太师椅上,揉着发胀的脑门子。
有那么一瞬,他想破罐子破摔,真让师爷去写话本子给刑部交差,好在还存了几分理智。
外头传来脚步声,不疾不徐,与近来衙门里众人的情绪截然不符。
单慎睁开眼睛,问:“谁来了?”
师爷起身,开门去看了眼,扭头道:“辅国公身边的亲随。”
单慎一愣,也站起了身,就见玄肃提着两只食盒站在了廊下,他忙请人进屋里说话。
比起玄肃,单慎更熟悉参辰些。
之前辅国公在他们衙门坐镇时,身边跟着的一般都是参辰。
“参辰小哥的伤怎么样了?”他问。
玄肃道:“皮肉伤,差不多好了,爷自个儿空闲,干脆也让他多歇歇。”
“多养养也没坏处,”单慎说着,视线落在了食盒上,“这是……”
玄肃把东西交给师爷,道:“爷让送来给诸位大人。
今年受了顺天府照顾,按说该在封印后摆上一桌、请大人们吃个酒,可我们爷现今不好出门行走,没法设宴。
想着近几日衙门里忙碌,单大人忙起来又顾不得吃顿热菜热饭的,就备了些糕点送来,您看着填个肚子解个乏。”
单慎看了眼食盒,乐了:“甜的吗?”
玄肃认真答道:“小的觉得一般,不太甜。”
单慎哈哈大笑。
甜也行,泡壶茶就是了。
要他说,辅国公这人是真上道。
要说照顾,今年能称得上照顾的也就麻溜儿替他们办妥了刘靖与徐夫人和离的章程,从进门到出门,快得不得了。
但反过来说,单慎这一年也没少占辅国公的好处。
别的不说,陈米胡同那焦头烂额的状况,若不是有辅国公在御前顶着,顺天府和守备衙门都够呛能结案。
就那么点香火,从年初一路保佑到年尾,这样的菩萨,哪里去找?
东西送到了,玄肃便要告辞。
单慎摸了摸胡子。
上回辅国公说什么来着?
“不说客套话”、“要单大人帮忙的时候,我会直说”。
那他是不是也别客套了,去和辅国公唠上几句?
单慎心思一动,问道:“国公爷恢复得如何?原先该上门探望,却是一直没有去。”
玄肃便道:“爷在静养,大夫不让他随意走动,只能待在屋子里看书、下棋。”
听起来,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