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儿,原就对我跟着他有点忐忑,此次雪上加霜。
曹公公,我总觉得殿下对我时冷时热,他心思细、想得也多,别扭归别扭,但不该是……”
徐简说了很多,只是到了关键地方,点到为止。
曹公公听了他掏心掏肺这么多话,再加上心中有偏向,自然而然地顺着徐简的思绪在琢磨。
更何况,他已经给冯内侍定了罪。
殿下身边就是有那么个爱挑拨的,与辅国公的关系能不时冷时热吗?
思及此处,曹公公叹了声:“杂家也想着,之后对东宫的人手还需要多敲打敲打。”
林云嫣眉头一皱,佯装不解:“公公的意思是,殿下身边有不老实的?哪里的人手,收了谁的好处,这般见不得殿下好?难怪皇贵妃宁愿闭门谢客都不找人打马吊。”
曹公公:……
似乎是知道不该说这些,林云嫣咬了下唇,道:“我就是不舒坦,胡言乱语了,我先去准备文房。”
见林云嫣起身离开,曹公公哂笑。
郡主素来懂事、乖顺,偶有强势时候,那也是为了皇太后以及辅国公,她很少表现出这样的倾向性。
想来,一是为着国公爷的伤,二是在自己屋子里,弦绷得不似在宫里一般紧,才会说出如此“真心话”来。
当然,也正是因为郡主对后宫熟悉,她才会猜度到后宫的主子们身上,她怀疑的是与太子有利益争执的人。
可曹公公却对此持怀疑态度。
利益自是牵扯了利益,但不一定是后宫。
得多查查才是。
对面次间摆着书案文房,林云嫣没打算让徐简挪过去,只把四宝搬了过来。
榻子旁支了个几子,一一摆开。
徐缈过来时,徐简刚刚写完要递交的折子,她起先没有要看,余光瞥见几行字,心觉不妙,出声问徐简要。
等拿在手里从头看到尾,一双眸子里盛满了泪光。
几欲开口,又几次咽下,最后转交给曹公公,她道:“公公辛苦,劳烦公公了。”
曹公公应了。
林云嫣送他离开,一路送到主院外,才被劝住了。
远远看着曹公公的背影,她深吸了一口气。
没错,他们在利用曹公公。
事已至此,利用谁都不奇怪,内疚有那么一丁点,但更多的是执着与坚持。
不想让皇太后闭眼时都不安心,不想让安逸伯一家得抄没下场,不想让圣上被“休养”于成寿宫,不想让曹公公也困在成寿宫里……
这些利用是必要的。
再者,有些人事,她和徐简能查,但曹公公出手有曹公公的优势。
幕后那人藏得很深,眼前线索又很细碎,唯一能掌握的就是冯内侍。
从徐简这里查冯内侍,要走十万八千里,可从曹公公那儿,情况就不一样了。
午前,曹公公回到了御书房。
圣上看着徐简的折子,沉默许久。
曹公公对此毫不意外,他在回来路上就看过了,辅国公这折子写得真挚又实在,看得他都万般触动,想到郡主的失言、想到徐夫人的眼泪,更是感触深重,也难怪圣上会沉默。
良久,圣上才道:“离年前封印也就还有半月,他只管歇着,年后再看看吧,看他恢复状况。倘若他真的能康复过来,别说歇到开春,歇一两年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