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
徐简把她的举动都看在眼里,却只当没看穿,顺着之前的话往下说:“你知道我伤成什么样,章大夫本事再好,治伤也是个过程。
这段时间能恢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无法一蹴而就。
现在是能吃点劲儿、也能短暂发力,翻个墙并不算难事,原先翻过来就不一定能翻出去,现在缓一缓、问题不大。
我突然来这么一回,出乎你的意料,也能让跟梢的犯糊涂。
你要不放心,拿个手炉让我捂一会儿。”
林云嫣神色淡淡。
这番话叫阐述,不叫“认错”。
不过她还是起身,走到床边,从被褥里摸了个汤婆子出来。
夜深了,再让挽月去备个手炉、容易惊动其他人,也就汤婆子是现成的。
林云嫣试了试温度,感觉正好,便递给了徐简。
徐简接了,搁在腿上,热意透过层层衣料传递进去,不得不说,舒服许多。
林云嫣再次坐下来。
这一来一回的,憋着的那点气散了大半了。
倒不是她好说话,而是事已至此,再气也没有用。
“你就为难章大夫吧。”林云嫣抱怨道。
自打讨了虎骨之后,她没有再去过辅国公府,对徐简的伤势恢复状况也都靠估摸。
听闻徐简重新上朝时,林云嫣心里也犯嘀咕。
她能理解徐简在朝堂大事上的考量,明白这个时机选择的刻意与微妙,同时也清楚,这对徐简的伤势没有什么好处。
可徐简既然这么做了,那就有他的分寸在。
林云嫣相信徐简的“分寸”,可这个“分寸”,是今夜的翻墙。
理由很充分,安排也很妥当,就是对他自己的伤依旧是不够重视。
如此忽视伤情,章大夫再有本事,又能取得多少成效?
最后是治伤的苦都吃了,伤势却没有好转……
思及此处,林云嫣不免皱了皱眉头。
得!
她想起来了。
“这事儿怪我。”林云嫣道。
徐简的眼皮子跳了下。
他从林云嫣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了算账的味道。
果不其然,林云嫣道:“我现在才想起来,国公爷对于治伤,至始至终都不是‘苦不能白吃、得从李邵那儿讨回些什么’。
最开始时,国公爷就表达过‘治伤是手段,谋利是需求,好不好是顺带的’的意思。
我当时左耳进、右耳出的,没记着这事儿,错误领会了国公爷的想法。
是我一厢情愿了。”
徐简清了清嗓子。
小郡主还是小郡主。
刚按腿的那一下,她揭过去了,她翻旧账,那必须得是老账,一翻翻到“最前头”去。
她不见得有多生气,但一定足够阴阳怪气。
偏这事儿,徐简真不好与林云嫣细细去掰扯,一掰就会掰到“为什么会是顺带的”上头去。
徐简斟酌着,想寻一个好的切入点,话还来不及出口,就见那阴阳怪气的人已经偏转开了头。
林云嫣大抵是堵得慌,眼尾都透了些红。
外头,夜风重了,吹得窗户板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