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圣意来,自然就是这样了。
果不其然,就算有几个耿直的提出“凶手画像准不准”的疑惑,单慎也没有多作解释。
反倒是万塘,脾气上来了,瓮声瓮气道:“那凶手的画像,各位大人们都看过了吗?
多多少少留点印象,以后街上若遇着了,劳烦立刻知会我们守备衙门,或者是顺天府,我们立刻抓人。
人手就这么多,京城又这么大,还得靠各位这么多双眼睛,替我们找人。”
万塘说完,一时间鸦雀无声。
只徐简,弯了弯唇,无声笑了笑。
圣上端坐在龙椅上。
他看到了徐简的神色,心说,这半年还真是长进多了,看乐子都知道悄悄看了。
想归想,圣上对着单慎,嘴上也没有多客气,最后说了句“继续查”。
当然,单慎知道,徐简也知道,这句话说说而已,听过就算。
退朝后,徐简被召去了御书房。
曹公公引他进去。
徐简行礼入座,接过茶盏,尝了一口。
圣上问得很直接:“是你跟单爱卿说,不用硬查到底的?”
“不是,”徐简答道,“单大人尽力在查,实在是进展有限。”
圣上呵地笑了声,只听语气,倒也没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情绪:“单爱卿是个顶真脾气,让他查一半……”
后半截话,圣上没有说。
徐简听得明白,便道:“查一半确实不好受,不过,单大人入仕多年,轻重都清楚。反倒是臣,经验不足,要多听单大人与万大人的意见。”
圣上又是一笑,这回多了几分笑意。
万塘嘛,确实是个精明的,比单慎斟酌得多些,是个会提出“点到为止”的人。
“听你这么说,”圣上顺着徐简的话,又道,“你不满意查一半?”
徐简没有立刻回答,思索片刻,抬头看向曹公公。
曹公公敏锐,懂徐简的意思,但他得听圣上的。
圣上的指尖点了两下。
曹公公会意,去了中殿那儿,把待命的小内侍们都打发出去、只留个心腹守着,而后又回到御前,恭恭谨谨站着。
徐简这才道:“臣倒不是不满意,而是,挺过意不去的。”
这个说法,别说曹公公抬了抬眼帘,连圣上都不由挑眉。
徐简又道:“外头都不知内情,但臣经手办的、臣知道,陈米胡同那两块金砖是臣放的,和废皇子没有什么关系。
单大人不晓得,万大人也不晓得,他们追着查废皇子,也查那枚古月人的金笺。
废皇子那条线本就不好查,古月使节又已经离京,两个衙门都鞭长莫及,只能是东一点、西一点,一丁点的进展都还得搅和在一起、一并分析,这能分析出什么来?”
线索证据都在作假,追着假线索一路挖,这要是能查到真凶,才真的稀罕了。
当然,这个“稀罕”是圣上的想法。
徐简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伪造了证据,但他的方向是对的。
真凶的确被逼到断尾了。
“臣天天在顺天府,看着上下围着那假金砖转,真过意不去。”徐简道。
听他这么说,圣上眉宇一展:“确实为难单爱卿了。”
徐简佯装整理思绪,又道:“臣以为,死一个道衡,已经是意外收获了。
道衡背后的人不好抓,您知道的,他和王六年那一群有关。
废皇子相关的案子,您并不想交给顺天府,所以去年才会把王六年提回宫里、交给曹公公审。
一来,单大人不好应对,他之前查个英国公府,您都要让臣给他撑场面当救兵,这与他的能力无关,与身份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