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李邵正在翻书看。
他的大案上摆了不少书册,人就坐在椅子上,捧着本书认认真真看。
至于是真看假看……
以徐简对李邵的了解,自是一目了然。
李邵装样子呢。
就为了摆一个正经样子,回头圣上向徐简问起来时,他能给一个“正在看书”的回答。
恐是禁足实在太无趣了,李邵见了徐简,脸色竟然很不错。
谁让徐简是个“外人”呢。
能告诉他外头的事。
“怎么过来了?”把装模作样拿在手里的书放下,李邵挪步到桌边,请徐简坐下,“要向我询问案子的事?”
徐简应了一声。
内侍奉茶,他抿了一口,道:“刘迅被流放了,刘靖罢官回乡了。”
李邵啧了一声。
他其实还挺在意刘迅的处罚。
刘迅替他找了那么个好地方,害得都被一锅端了,李邵心中不可能不生气。
仅仅流放,便宜刘迅了。
可若是这个处罚是他做的,他一脚把刘迅踹出京城,李邵想,他可能还会畅快些。
只不过……
他看了徐简一眼,道:“我若没看错,你们兄弟矛盾不少,能把刘迅弄走,你心情如何?”
徐简又抿了一口茶,并不接这话,很随意地就把话题带开了:“不知殿下知不知道,陈米胡同里搜出了两块金砖、一枚金笺?”
李邵抬眉:“什么意思?”
徐简没有细说金砖,那是他和圣上商议后埋进去的,在太子这里不能真算到李汨头上。
“那枚金笺是古月使团的信物,”徐简道,“有古月人进出过那里,他们总不会是去喝花酒的吧?”
李邵的脸色刷的沉了下来:“什么意思?我可没有见过古月人!”
“臣相信您没有见过古月人,”徐简的语气不急不慌,稳了李邵一下,“臣只是觉得,在背后算计殿下的人,可能就与古月有关,又或者说,古月人也当了棋子,西凉借刀杀人。”
徐简说得很简单,李邵却有了许多想象。
各种可能充进了他的脑海里,如一条条细线,交错着拧巴着,而他根本找不到真正的线头。
“不是后宫里那些想取代我母后的人做的?”
“我看她们的外家,都在朝会上野心勃勃地,恨不能当即把我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古月人?他们进京来朝拜,私底下却对我下手?”
“就他们那些关外小国,若不是有我们牵制西凉,他们早被西凉人踏平了!”
“不知感恩,还反过来算计我?”
“你说还西凉人借刀?西凉有人买通了古月使节?”
徐简听李邵嘀嘀咕咕说了一堆,末了才道:“朝堂上那些,看着凶险,却更像落井下石,至于古月还是西凉,现在也都说不准,便是那道衡,也没找到他的踪影。”
李邵听得就烦:“单慎在搞什么?搜宅子时挺利索,抓人却没半点进展。”
徐简不随便插话。
大部分时候都是李邵在说,徐简只随意点两句,他更多的心思,落在了他处。
殿内,由郭公公奉茶,中殿那儿,守着一个小内侍,殿外立了两个侍卫。
但后窗那儿……
李邵和郭公公都没有注意到,后窗外先前有脚步声,从远及近,就停在窗下。
徐简心知肚明,但他没有拆穿。
他就淡然坐着,时不时点拨李邵几句。
到最后,徐简总结道:“殿下,顺天府在竭尽全力寻找真相,跟那道衡有关的事情也会再梳理几遍,尽快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