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外人”,那就跟那一座座泥塑金塑去说。
徐简明白林云嫣的意思:“失望和放弃都是一个过程。”
放弃也许会来自于局势所迫,但要从心底里去放弃,得是无数的失望一点点累积而成。
林云嫣颔首:“以我对圣上的了解,他会失望、会处罚,但他不会轻而易举地从心底里就这么放弃李邵。”
外头,参辰禀了声饭菜好了。
两人干脆先作罢,让参辰进来摆桌。
先吃饱,凉了就不好吃了。
再说,林云嫣想,徐简这么来回跑了一整天,大抵也没正儿八经用午饭,就胡乱垫了垫。
得吃点热乎的。
何家嬷嬷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
一顿饭用完,撤了桌,才又重新说起了要紧事。
来龙去脉要讲明白,徐简的语速也快了些。
林云嫣听得很是认真,等全部听完了,才整理出了心中的几点疑惑来。
“东宫的人手都换了,”她问,“那先前埋进去的那个钉子,也没了?”
“没了,”徐简道,“只能另想办法。”
林云嫣又问:“你认为圣上会关太子多久?”
“几个月吧,”徐简判断着,“以目前的状况看,最迟到先皇后忌日。”
林云嫣赞同徐简的判断,道:“只不过,他即便出来,也得再老实些时日。”
“得让他出来,”徐简笑了笑,“我们想抓到那只手,可不能丢了太子这么一个好靶子。”
林云嫣微微颔首。
再问下去时,她的神色凝重了许多。
“太子去了永济宫?他甚至见到了里头那位。是永济宫的宫人讨好他,还是……”
说这些时,林云嫣想起了从前。
父亲身负重伤,留给他们的最后几句话里,有一句是关于李浚的。
“太子十有八九去见过永济宫那位。”
林云嫣深吸了一口气:“现在想来,可能李邵与李浚的联系,比当时所猜想得更要早上许多。”
李浚是个疯子。
李邵现在还没疯起来,但只要他和李浚之间的连线没有断,他慢慢就会疯。
人都是需要引导的。
李邵那种疯法,很需要李浚那种引路的。
“李浚确实疯,”手指在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着,徐简思量许多,道,“自从被关进永济宫,李浚的羽翼被先帝剪去太多了。
他即便能把宫人都拉拢了,他也不是从前的那位三皇子。
不说道衡和王六年,只说朱家,那位被砍头的前英国公,他不会替被贬的李汨卖命,但他也未必看得上李浚。”
比起被贬出京的李汨,李浚当然更有优势些。
他没有被贬为庶民,他只是被幽禁了,人还活得好好的。
但朝堂稳固之下,朱倡为何会愿意追寻李浚?
“在今日之前,李浚和李邵想来并无联系,”徐简继续说着,“如果不是我们把李邵算计到了这个局里,陈米胡同被查根本没他什么事,他全身而退,也根本不会想到去永济宫。”
林云嫣顺着徐简的思路,梳理了一遍思绪:“那个人,是真正能牵着李邵走的人。这次我们坑了李邵,出乎了他的意料,于是他干脆让李邵去见了李浚,让水更加浑。”
一个答案,已经浮现在了脑海里。
“父亲那时候留下来的另一句话,”林云嫣喃喃着,“三皇子与晋王私下往来甚密。”
三皇子李临,德妃赵氏的独子。
出生于永嘉六年,如今还不到六足岁。
而那个被父亲定为“与晋王往来甚密”的李临,也不过十三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