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事不好办,事关太子殿下,又与一个废皇子牵扯着,查案衙门人人紧张,”徐简顿了顿,又道,“刚在御书房里,圣上让我协查此案,您总不能让我公事私办吧?在这种案子上徇私,做不了。”
徐缈一愣,显然有些意外:“你也查这案子?”
“是,”徐简道,“我只能说,该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罪名就不是。”
这个说法,让徐缈没有一点底。
“我能去见见他吗?”徐缈问,“你查这案子,能替他多……”
“您听我的,回去休息休息,”徐简打断了徐缈的话,劝道,“家里憋得慌,就让阿娉陪您去庙里住几天,不要再多想这事。”
徐缈自是不愿意。
这份固执,在徐简的意料之中。
仅靠这么几句话就能劝住的,就不是徐缈了。
徐缈在认定的事情上,非常执拗。
徐简垂着眼,道:“案子真的查下去,您老老实实的,我还能说保住您和阿娉,您若胡搅蛮缠、到处托人,我说不定连您都护不住。”
徐缈忙道:“我不要紧,我不怕的。”
“我知道,我知道您作为母亲,可以为孩子豁出去一切,”徐简道,“可您不止是刘迅的母亲,您还有阿娉,您难道要为了救一个救不了的刘迅,再把阿娉赔进去?”
徐缈的脑袋嗡的一下,眼神里全是愕然。
她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徐简,听他继续往下说。
“您不在乎自己了,您也要在乎阿娉。”
徐缈的眼眶红了,不由自主地,她扣着徐简胳膊的手指越收越紧,甚至可以说用了很大的力气。
仿佛只有这般费尽全力,她才能控制住自己此刻磅礴的情绪。
她当然在乎阿娉。
这毋庸置疑。
但是,她不止两个孩子啊!
阿简从头至尾,没有提到她的另一个孩子——他自己。
因为,她这个母亲,这么多年并未给予他支持与依靠。
阿简习惯这样了。
可她的心,在见证到这一些的时候,是会痛的。
“阿简……”徐缈哽咽着,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她还能怎么开口呢?
为孩子豁出去一切,就是为了一个儿子,去连累另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
看着是一对二,但账当然不能这么算。
徐缈很清楚,这不是一道算术题,她的心、她的爱,岂是如此来算的?
可现在,除了最简单的去比大小,她又能怎能办?
雷声又响了。
风大了很多,吹得马车帘子不住晃。
良久,徐缈艰难地松开了徐简的胳膊,双手垂在身侧,低着头沉默了。
徐简知道,她放弃了求情与劝说。
“我还要去衙门。”说完,徐简起身,跳下马车。
夏嬷嬷来送他。
她最了解徐缈那左右都不舍、却又无能为力的心情,犹豫着开了口:“夫人不是故意想让您为难。”
“我明白,”徐简看了眼车上的徐缈,与夏嬷嬷道,“嬷嬷安排着去庙里住几天吧,我怕她受不得大起大落,让阿娉多陪着她,如果她愿意,我让郡主也去陪她说说话。”
夏嬷嬷颔首。
面对徐简,她倒是没有藏着掩着:“前回在广德寺偶遇郡主一回,彼此问候了一番,夫人很喜欢郡主。”
“那就广德寺吧。”徐简道。
参辰举着伞来迎,轿子已经备好了。
夏嬷嬷送走了徐简,重新上了马车,就见车厢内,徐缈垂着头,脸上全是泪水。
“妈妈,”徐缈先开了口,“我想救迅儿,想帮助老爷,可我不想连累阿娉,更不想让阿简公私不分,最后惹了圣上,连阿简都会被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