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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清晰又条理的梦境,在这之后却突然乱套了。
她歇斯底里地与刘靖喊着。
阿简坐在轮椅上、冷声与她说着。
她狰狞着举着剪子,猛地扎向刘靖,却被刘靖一把推倒在地上。
这是梦,是噩梦!
徐缈很清楚,她要从这不切实际的梦里醒过来,可下一瞬,她的梦又变了。
她又年轻了些。
五官比刚刚发疯的那个她年轻些,只是头发全白了。
她趴在阿简背上,被阿简背着一步步往前走。
横向倏地冲出来数人,阿简护着她无力支撑,一把长刀劈在他的腿上,鲜血淋漓。
她的视野亦是一片殷红。
越过刀光剑影,她看到了迅儿。
迅儿的眼中似是有一丝不忍,却终是撇过头,没有救她与阿简。
又一瞬,徐缈的梦再一次不同了。
她只有鬓角发白,余下的依旧是青丝。
她倒在了祠堂中,手里抱着的是父母牌位。
她喘不过来,似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她看到了一人向她走来,拄着拐杖跛着脚。
那人在她面前蹲下,正是阿简。
阿简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但他的眼中隐有泪光。
几乎就是一刹那间,悲伤痛苦癫狂各种情绪冲击而来,惊涛骇浪一般。
徐缈从梦中惊醒,瞪大着眼睛,却只有黑漆漆一片。
身上全是潮的,她大汗淋漓。
捂住嘴巴,徐缈才没有让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惊扰到身边人,她一点点平复着,也一点点整理着梦境。
那些都是她,那些又纷纷不是她。
做梦就是这样,什么光怪陆离的都会发生。
是了。
无论是哪个梦里的阿简,腿都伤了。
坐轮椅、挨刀子、拄拐杖。
这是她的心魔吧。
听闻阿简伤了腿之后,她最怕的不就是这些场面吗?
万幸的是,现在阿简能自己走,只有一点点很不明显的跛足,多休养、多保暖、别冻着。
可为什么,无论哪个梦里的她,都“疯”了呢?
拿剪子刺人?
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疯狂的事情来?
更别说是刺向刘靖!
满头白发?
她遇着了什么事情才会在那个年纪就白发苍苍?
她手脚一点动弹不得似的,阿简想护都护不住她。
她又怎么会抱着父母的牌位,倒在祠堂里呢?
太混沌了。
徐缈很难迅速理顺那样繁杂又离奇的梦境。
更何况,是乱套的梦境。
闭上眼睛再睁开,又重新闭上,反反复复之后,刻在徐缈脑海里的就是两双眼睛。
迅儿的眼睛里,一丝不忍却放弃。
阿简的眼睛里,克制却含着泪光。
梦是假的,梦不能代表任何东西,但这样惊心动魄的梦,又怎么会让人的心潮毫无起伏呢?
会做这种梦的她,疯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许久后,徐缈才重新入眠。
后半夜这一觉,睡得依旧不踏实。
翌日醒来,她精神颓然,太阳穴隐隐犯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