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缈叹了声:“我是真的担心你,念书还能念出伤来……”
夏嬷嬷取药油回来了。
徐缈让刘迅褪去半边衣裳,而她去洗了手,把药油倒在掌心稍稍捂热,又按在了儿子的淤伤上。
“得揉开,你坚持坚持。”她说着。
刘迅难以坚持,他痛得眼泪水直流。
这药油真是,味道又大,揉着还痛,要不是知道是好东西,他碰都不要碰。
刘迅催着问了几次,徐缈才停手了。
替儿子披好衣裳,她念叨着:“睡前还要再揉一次,好得才快。”
刘迅喘着大气,一头汗水,恹恹应着。
徐缈先回后院去了。
夏嬷嬷叹道:“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公子喊痛,奴婢听着心里都难受极了。”
徐缈没有说话。
北风迎面吹来,她的眼眶更是红了。
阿简自幼习武,跌打磕碰的,肯定是一身伤,她却从未替他擦过药油。
迅儿这么大人了,还一个劲喊痛。
阿简小时候喊过痛吗?
现在肯定是不喊的。
她记得,她回国公府去看阿简。
阿简真的伤了骨头,腿上一条长长的伤疤。
她心疼极了,阿简却说“没断”、“过阵子就没事了”,痛啊苦啊,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回到屋里,徐缈轻声与夏嬷嬷道:“妈妈,迅儿不与我说实话,老爷也不愿意我操心有的没的,你往外头打听打听,看看迅儿还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第242章 他们一块瞒着我
不打听还不要紧。
一出去打听,夏嬷嬷只觉得脑袋里咚一下、又咚一下,就像是京城那么多寺庙庵堂的钟鼓全在她耳边了。
公子养了个外室,就在水仙胡同里住着。
公子在学会上被揭穿,还被带去顺天府问话,一问才知道他让外室偷了题。
公子和郑琉姑娘落水倒不稀罕,但公子是追着郡主去的,这又是什么事?
郡主在寺里怎么没跟夫人说这一桩呢。
嗐!
明明在与当哥哥的议亲,却被做弟弟的追着跑,这像话吗?
郡主小姑娘家家的,定是都羞得开不了口!
丢死人了!
倒霉透顶!
谁要让她夏嬷嬷的姑娘遇着如此难堪的事,她能豁出去破口大骂。
这么说来,人家诚意伯府果然是谦逊又得体,郡主亦是善良又乖顺,遇着如此倒霉事情,都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彼此留台阶。
可是,她要怎么告诉夫人呢?
夏嬷嬷太愁了。
半句不提,那肯定不合适。
公子折腾出来的都是什么事情!
一五一十,夫人还不得气坏了?
养外室?
偷题?
这是正经人家正经公子能做的事情?!
还有追着郡主跑这一段,虽说公子当时八成也不知情,但毕竟有这一桩在,太尴尬了。
也难怪国公爷除夕时宁可一个人在国公府里冷冷清清的,都不肯来刘家露个脸。
沿着西大街,夏嬷嬷慢慢往回走。
左右两边,张灯结彩的,都准备着上元灯节。
是啊,后天才是上元。
这都没有过完年呢。
真是的,大过年的,这么些糟心事怎么能跟夫人说哦!
不愿说、不想说,却真的不敢不说。
夏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