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缈略显忐忑:“按说年礼该是做长辈的来,阿简不叫我插手,全是他自己准备的。”
林云嫣笑道:“国公爷做事有章法,府里也有得力管事,年礼上一切齐备,夫人放心。”
徐缈松了一口气。
寻常而言,不熟悉的两人想拉近关系,从彼此都认识、有关系的人展开话题,最是妥当。
偏自家状况与别家不同。
她絮絮叨叨说阿简,阿简都未必愿意。
可不说阿简,又适合说什么呢?
好在林云嫣是个健谈的。
她有与徐缈相处的经验,又是有备而来……
“说心里话,我也十分不安,拿捏不好分寸。”
“我与国公爷定了亲事,但与他其实也没有那么熟悉,更吃不准他和刘大人以及夫人您之间,到底是如何相处的。”
“刚才也是犹犹豫豫的,但左思右想,夫人是长辈,我是晚辈,寺中偶遇,我来与夫人问安是礼数、是情理之中的。”
“我是想着,虽说往后不会与夫人一起生活,但也能亲近些。”
……
徐缈听得心里滚烫滚烫的。
这份小心翼翼,又想身边左右都和睦些的心境,与她何其相似呢?
再者,分明是他们徐刘两家之间弄得不上不下的,让郡主一个还没过门的媳妇就这般为难,真是……
徐缈叹道:“让郡主费心了。
这事儿是我与老爷没有做好,我父亲性子耿,认定的事情不回头。
老爷与我父亲没有相处好,我也没有调节好,最后还影响了阿简。
我想与阿简缓和些,不说多亲近,都快要成亲了的大男人了,和我真亲近也不像样,他又素来独立,但也别那么疏远。
老爷应该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亏欠的阿简,我们该努力些。”
徐缈说着,忽然察觉到林云嫣面露迟疑,似是欲言又止。
她不由停了下来,回想是不是有哪句话说得不合适。
林云嫣是故意为之,见徐夫人凝神思考,便越发犹犹豫豫着,一副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徐缈思前想后,没有想出原因来。
若是旁的人旁的事,她兴许就浅浅一笑,带过这种“委婉”的场合。
对方不愿意说,她追问做什么?
哪有这么不会看眼色的?
可偏偏,关乎阿简。
“郡主,”徐缈难得去勉强人,自己都不太适应,口气却是极其真诚,“我是阿简生母,但相处得少,我其实也没有那么了解他。
你是他未过门的妻子,你也在试着多了解他一些。
我想,你也好、我也好,我们两人都是盼着阿简能高兴、平顺,这一点绝对不会有分歧。
我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但你若是想到什么,不妨告诉我。
我不敢说能出多少主意,但三个臭皮匠,兴许能彼此多个思路。”
林云嫣握着徐缈的手,叹道:“夫人说得对,我们都是盼着国公爷好的。只是都没有那么了解他,有劲都不知道往哪里使,一不小心就适得其反。
您刚才说,刘大人也是这么想的。
我就想起我父亲先前说过的话了,他说初一那天朝臣们面见圣上后,刘大人寻国公爷说话……”
徐缈怔了怔。
林云嫣声音柔和温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