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真心换真心,都当爹的人了,还能跟孩子计较?”
“刘大人为了次子的风寒愁得夜不能眠,走路都踉跄,倘若当初辅国公回京,他也这么关心,想来父子关系不至于如此。”
“哎,伤腿不伤命,风寒却是眼瞅着要人命了。”
“不还有一个养在外头的女子吗?不如让她去看顾得了。”
“刘夫人不放心别人,还能不放心儿子的相好?”
翰林院门外,林玙背着手,听了好一会儿。
视线从那厢热闹说话的官员们面上划过,林玙心里都犯嘀咕。
这一个个的,是在安逸伯的指点之下突然看穿了刘靖,还是见风使舵、眼看着刘靖近来御前倒霉就唠上几句,又或是拿了徐简的好处在这儿故意说道?
转念一想,应该与徐简关系不大。
让这些小官小吏说三道四,容易落人口实。
这么看来,还是刘靖该倒几次霉了。
刘靖若知道自己亲手搭起来的戏台子,在他离开后,直接从江南小调转成了塞外长歌,不能说半点不沾,只能说毫无关系,他恐是要气闷不已。
这厢刘靖还不知道,那厢云阳伯已经听说了。
整个过程停下来,他从最初的气得不行,到气乐了。
气那刘靖故意以弱示人,为的不就是让他们郑家先低头吗?
刘靖那日在御前撇得干干净净,刘迅冲出来是为了救人,刘迅下水也是为了救人。
坏事全是郑琉做的。
为了这么个苦心谋算、心思不正的郑琉,刘迅病得都要不行了,郑家怎么也得给点儿说法吧?
刘靖打得一手好算盘!
乐的是,刘靖聪明是聪明,但他只有一个人。
千步廊左右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总能有几个眼明心明的,这不就把刘靖给拆穿了吗?
叫刘靖装样子!
云阳伯的心情在气与乐之间来回,直到回到府中,迎上妻子的愁容,他那点儿乐立刻就消散了,气也气不动了,只有无奈与烦恼。
伯夫人道:“阿琉下午醒了,吃了些薄粥。”
云阳伯问道:“她自己怎么说?”
伯夫人面露难色。
云阳伯摇了摇头,先去看望女儿。
屋子里,郑琉躺在病床上,棉被厚重。
劳嬷嬷没有被发卖,只挨了好一通板子,这两天一直养着,听闻姑娘醒来寻她,她也歇不住了,让人把榻子挪到了郑琉病床前,好言好语劝着。
“是奴婢办事不利,被那郡主算计了,才会害了姑娘。”
“姑娘心里恼、心里气,但身子是您自个儿的,您要做什么也得养好了身子。”
“等下伯爷回府来,您千万别与他说气话,气着了伯爷,您也捞不着好处,不值当。”
“您可先前别自暴自弃,刘家不是个好去处,那刘公子就是个草包,一点儿学问都没有,外头还养了一个,听说一脸狐媚样!”
郑琉从头至尾都没有出声,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句。
云阳伯大步进来,只听到后头一句,便睨了劳嬷嬷一眼,心说这婆子总算还说了几句人话,知道刘迅不是良配。
“你自己是个什么念头?”云阳伯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郑琉抬起眼,看了眼父母。
虽没有说什么,但她眼底的不屑与叛逆还是让云阳伯的火气蹭蹭冒上来。
“你也不是小丫头了,怎么一点儿轻重都不知?还这么瞪我,有点儿规矩没有?怎么,还是我们诬陷你了?”
“上回就是这样,莫名其妙去陷害林家那个,人家也没惹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