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你上一次开解我时说的,哪怕世人看到他养着外室、又有儿子,也不会觉得他犯了多大的过错。
他的妻子病了八年了,这种事情太寻常了,外人也看不到我母亲的痛苦,只会站在我父亲那儿来思考。
我懂的。
是了,还会觉得他倒霉透了,莫名其妙背上个杀人的罪名。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最好,就是觉得,一个人身上不可信的东西,它只要拨开来一层,应该就还能再拨开下一层吧?
谎言多了,慢慢就站不住脚了吧……”
听着朱绽的话,林云嫣梳理着。
看来,朱绽还不清楚朱骋与李元发的关系,只当是李元发污蔑。
因此,她也不知道朱骋在那件偷盗案里扮演的角色。
等那些消息传开,朱绽对她父亲的失望之情定会再上一个台阶了。
同时,朱绽的话又很有意思。
嘴唇轻轻启合,林云嫣无声念诵着朱绽的话。
“只要拨开来一层……”
忽然间,一个念头冲入林云嫣的脑海里。
虽然是毫无根据的猜测,但她没有放过。
“你母亲她是怎么病倒的?”她轻声问道,“突然就病了,太医也诊断不了?”
朱绽叹道:“那是她生辰前几天,我还问她要什么礼物,她笑盈盈与我说话,精神看着可好了。
转过天来,她就起不了身了,根本坐不起来,动一下就头晕目眩的。
父亲说她恐是累着了,大夫也说是疲惫了,让好好休息。
自打那天起,母亲就没有下过床,最初意识清醒,慢慢就模糊了,醒着的时候没有睡着的时候多,再然后……
不过三个月,人瘦得只余一把骨头,呼吸微弱,换了好些大夫,都说油尽灯枯。
如果没有那保命的方子,可能十天半个月就咽气了。
还是咽气得好,也不用多受这八年的罪……”
“那道保命方子,你知道吗?”林云嫣问。
朱绽狠狠道:“我记着、记得不能更清楚了。”
“你写给我一份,”林云嫣道,“我找个大夫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方子能有这么厉害的拖着命的能耐。”
朱绽依言,写了一份。
林云嫣收下了。
等朱绽情绪安稳后,林云嫣送人离开后,又回了屋里。
马嬷嬷正在琢磨那方子,冲她摇了摇头:“奴婢没看出来门道,就是有那么点儿眼熟。”
林云嫣听着奇怪:“眼熟?”
“奴婢看过的方子多,”马嬷嬷倒是不以为意,“这上头用的都是寻常药物,并无特别之处,很多病症都能勉强用一用,不稀奇的。”
临近中午时,汪嬷嬷回来了。
“那外室是六年前搬来的,当时就带了个婆子,主仆两人与左右邻居几乎不往来。”
“因她不出门,也无人注意她何时有了身孕,又是何时生产的,等到听见孩子哭了才留意到她家多了个孩子。”
“看行事就晓得是外室了,男人时而轿子、时而马车来去,若非今日出事,都不晓得那男人竟然是国公府里的老爷。”
“平素也没什么客人登门,只有两三回见着个年轻姑娘,前些时日还坐在那家门口,听着应是郡主您的好友朱姑娘。”
“只有一个妇人,说是见一老汉来过。一回是年初,一回是前月,看样子可能是那外室的父亲来探望女儿、外孙,但形容的模样,奴婢听着不似个寻常老汉,反倒是宫里出来的。那里的老汉,还能有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