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母不易当,但是真心一定能换真心。”
那之后,几十年如一日,小段氏做得很用心。
长辈们的每一句话,她都牢牢记得,恪守本分、尽心尽力。
林玙很出色,擅长笔墨丹青,写得一手好文章,在朝堂上也初现锋芒,年轻一辈的子弟之中,不敢居第一,也是一只手能数的到。
小段氏与丈夫商量着,替林玙求娶沈蕴。
这是一门好亲事。
经过十几年的努力,出色的林玙、出色的婚事,以及同样为人板正的庶子林玘,小段氏交出了一份全优的答卷。
那也是她在各处风评最好的时候。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林玙不续弦,且选择与朝政保持一定的距离,老伯爷又故去后,鸠占鹊巢的声音一点点地传入了小段氏的耳朵里。
事实摆在这里,她无法为自己辩护,哪怕她至始至终都希望林玙能够续娶,能够在朝堂上施展抱负。
甚至,她连能说道一番心声的老姐妹都寻不到。
她说得再真切,落在别人耳朵里……
不信她的,骂她装模作样,天下有“无私”的好人?真是得了好处还卖乖。
信她的,也得啐她一口“矫情”。
她心里都清楚,可她就是被困在这小小的角落里走不出去。
现在,是云嫣的一番话替她砸开了堵着她的墙,与婆母那年的谆谆教诲叠在了一起。
“我们都有眼睛、都有心。”
“真心一定能换真心。”
不管别人说些什么,她小段氏当真问心无愧。
含着的泪水终是溢出了眼角,小段氏抬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脸:“叫云嫣你看笑话了。”
林云嫣没有笑,她给小段氏说鬼话。
“鸠占鹊巢,也得等到云定承爵那一天,”林云嫣抿了下唇,“万一在那之前,我们成了杀鸡儆猴的那只鸡,爵位没了,老巢也没了,一家人齐齐整整,哪儿不淋雨就待哪儿吧。”
小段氏:……
什么百转千回的情绪,顷刻间被搅和得一干二净。
不得不说,比云嫣那几句砸墙的话都立竿见影,震得小段氏目瞪口呆。
良久,她嘴唇动了动:“这话真是……大过节的、你这孩子……老太婆的心跳都……哎!”
她说不顺了,怎么说都怪得要命。
哪有人这么诅咒自家的?
林云嫣轻轻拍着小段氏的背:“您看,这么一比,能鸠占鹊巢是好事了吧?”
小段氏啼笑皆非:“真说不过你。”
云嫣说话,不讲武德。
一套乱拳,什么老师父都顶不住。
不过,听她说道了这些,小段氏当真轻松自在许多。
圆月当空时,花厅里摆了家宴。
晚辈们互相敬了酒,席面上气氛轻松。
同桌坐着的,陈氏三妯娌在说京中事情,云嫣三姐妹凑一块嘀嘀咕咕地,也不知道讲了什么,乐得筷子都顾不上动了。
再看隔壁那桌,三个儿子吃酒,云定与云丰在说功课。
透过开着的窗户,又往外头看去。
院子里也摆了三桌,体面的丫鬟婆子上席,打趣笑声阵阵。
想来,前院那儿给管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