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不是你和季明这种相伴玩乐结下的情谊。”秦子诚朝晏辞笑了笑,“当年我们一同出海,几次经历过能将船掀翻的巨浪,杀人越货的海盗,每一次都有不少船员丧生...可偏偏我们两个总是相互扶持着安然无恙的到岸,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我们是生死之交,我们相互参加了对方的婚宴,我更是亲眼看着他那几个孩子出生。”他沉默片刻,再次开口,“...还有他的那个小儿子,正巧与季明同岁。虽然他们不是同辈,可秦家与苏家当时的关系亲如一家,亲上加亲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苏泽的幺子出生的时候,季明正巧也才几个月,于是我便与苏泽定下了季明的亲事,只等苏家的哥儿满了十五岁,便让他们成亲。”
“却是没想到世事难料。”
晏辞一直是安静听着,此时静默一瞬,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大舅,那你可否知道当年苏泽为何要私自贩盐?”
秦子诚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我知道。”
他再次放下手里的茶盏,在清香的茶香里,眉头却丝毫没有放松,目光透过那些氤氲升起的水汽不知看向哪里,他眉毛微蹙仿佛回忆起什么不愿意回忆的往事。
于是在他的声音里,晏辞知道了转折出现在某一年的夏天。
那年胥州城里新开了一家赌坊,门面装点的富丽堂皇,每日都有不少姑娘哥儿守在门口朝着路人招呼,吸引了城中许多富贵人家的公子前往,秦子诚和苏泽这两个富贵公子也抱着好奇心去了。
秦子诚顿了顿:“若是早知道会发生后来的事,那天无论如何我都会拦住他。”
也就是自那天以后,苏泽渐渐不再与秦子诚同游,也不再与他一同下河出海跑商,他唯一做的便是每天在赌坊中的时间越来越长,于是他们的关系也渐渐疏远。
“如果不是他上门来找我,让我借给他些银钱,我们已经很久没碰面了,我每天忙着和父亲处理生意,根本不知道苏家的家产竟然早已被他输光。”秦子诚沉声道,“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绝不会不管他。”
“我借给他大量的银两,从来不需要他还。然而我借给他越多,他输的便越多,到最后我实在无能为力,若是我再借他银钱,怕是要将秦家好不容易起来的生意也搭进去。”
晏辞愕然,脑中有了新的想法,难不成是为了还那些高额赌债,所以苏泽才铤而走险去贩盐?
只听秦子诚继续道:“自那以后我与他不再来往,后来听说他为了还赌债,不仅变卖了仅剩的家产,还将船坞卖了出去,他去了无数个银庄借钱,但最后欠债无数根本还不起,甚至他夫人也因此卧病在床,不久撒手人寰。”
“再次得到他的消息,他便已经...”
秦子诚闭了闭眼,轻轻摇了摇头,不再往下说了。晏辞默默听完,忍不住轻声问:“可是周栾又是怎么回事,他做的这些事又是为什么?”
“许是觉得我当时没有借他父亲银钱,所以才因此恨我们吧。”
秦子诚沉默了一瞬,终是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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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一段故事,晏辞坐在原地回味许久,听着秦子诚惋惜地叹息苏家的命运,目光中流露出对苏泽的的痛惜。
一直到秦家的家丁进来问要不要准备车马,晏辞才恍然意识到天色已经不早了。
于是他与秦家兄弟告辞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阵阵饭菜的香气从屋里传来,他和璇玑都饿的饥肠辘辘,眼见家里的几人都已经围着桌子坐好等待开饭。
不过这几人不包括苏合,苏合身子虚弱,这几日都没办法出屋。
闻言,晏辞的目光下意识朝苏合的房间看了一眼,又想起白日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