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道兄先前没有与我说这牌子价值,若是早知道这牌子的价值,我是万万不能收的。”
林朝鹤无所谓地笑道:“不过区区一个牌子,小友喜欢才是它的荣幸,小友若是不喜欢,那它与一块石头又有何区别?”
他话音一转:“更何况小友才情皆远在凡夫之上,如何敢这般妄自菲薄?”
晏辞摇了摇头:“如道兄所见,我不过是一个市井百姓,此生唯一的希望便是看着我的家人平安喜乐,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林朝鹤表示理解:“小友心念家室,贫道自然明白。可小友难道只满足于家人平安喜乐吗?”
晏辞没有明白他的意思:“道兄这句话如何解释?”
林朝鹤摩挲着手里微凉的棋子:“不瞒小友所说,贫道曾经花费数载时光游历燕都的万里河山,每到一处便要在当地落脚三日,只为了了解当地的民风民情。”
“而无论是江南富庶鱼米之乡还是疆北贫苦劳寒之地,就算再小的城镇,其中都不乏才华横溢者。”
“暂且不论贫穷贵贱,这些人的共同之处,无一不是渴望出人头地,能凭此的人尊重,使得亲友生活富足,只是皆是苦于抱负无门,终此只能碌碌终生。”
他顿了顿:“小友可知胥州城马上就要举行的院试?”
晏辞点了点头:“自是知道。”
“那小友可知每年有十数万考生在通过院试后,会不远万里奔赴京都,其间多的是费尽心血寒窗十载,或是散尽家财只为有朝一日,能登上天子堂者。”
晏辞叹道:“这世间每一个读书人都想通过殿试,想成为那新科状元郎。若是连这等目标都没有,又何必辛苦数十载。”
林朝鹤点了点头:“小友所言极是...小友非科考考生,自然对科举一事过于关心。但是在香道上,小友是否有也有这般决心?”
晏辞一愣,一时没有接话。
林朝鹤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语气平缓,态度诚恳,凤目微垂看着晏辞的眼睛:“贫道不敢虚言,贫道走过万里路,遇到过成百上千的人,其中天赋异禀者无数...但是在香道之上,天赋才华平生罕见者,唯有小友一人。”
晏辞垂下眸子,这份称赞太高了,以至于他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但是林朝鹤却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悦耳的声音伴随着水声缓缓响起:“燕都的香药使每年都会来胥州选香送往京都。以小友的资质,想进香药局易如反掌,甚至成为御香官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微微拔高声音:“难道小友真的甘愿埋没一身才华,默默无闻一直到垂暮之年?”
“小友不觉得可惜吗?”
晏辞一怔:“这...”
那温润悦耳的银色随着水声一同缓缓倾斜至晏辞心中,以至于晏辞指尖持着的白子悬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那声音仿若带着某种摄人心魂的魔力:“小友与那些穷尽精力财力,只为了摸到燕都城门的考生不一样。只要小友愿意...燕都,甚至是长宁宫的门,可以随时为小友而开。”
晏辞看着面前的棋盘许久,才缓缓放下手。
“道兄的意思我明白了。”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