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的不是“花魁”,也不是“乐伎”,而是“琴师”。
晏辞没有回答。
秦子观放下茶盏:“你去依水巷看过了?”
“刚从那边回来。”
“是不是很穷,还很破?”
“…去那边的人是少一些。”
秦子观嗤笑一声:“那条街以北是城里最穷的地方。你要是真有店在那边,我劝你长痛不如短痛,趁早卖了。”
“卖了?”
“现在把铺子转卖出去,至少还可以能付清工钱和店租,不然再过一两个月,你就等着负债吧。”
晏辞盯着他。
“你不信。”秦子观乐了,放下茶盏,随意摆了摆手,那打香纂的哥儿便立马站起身退下,“依水巷那地方没人愿意去,那里的店,一年到头的银钱交完店租就剩下不到一半了。”
“这种铺子你不赶紧卖了,是开了个店,还是供了个爹啊?”
晏辞心想,你说的容易,卖了店以后靠什么吃饭,当你跟班吗?
于是他继续保持沉默。
“大外甥。”秦子观完全不在意他的神情,展开折扇,依旧是懒洋洋的语气,“虽然我们俩才见了两次面,不过我答应了老太太好好照顾你,所以,你放心。”
他在扇子后面朝晏辞眨了眨眼:“舅舅不会亏待你。”
第152章
那抱琴的白衣哥儿在旁边两个小哥的引领下下了台,等到他的身影在楼下消失,秦子观这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楼下的掌声和喝彩声许久才渐渐如潮水般退去,谈笑声又渐渐响起来。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琳琅走过去打开雅间的门。
一个哥儿笑意盈盈地问秦二公子还想听什么曲子,秦子观随意说了一个,那哥儿服了服身正要退出去。
秦子观目光扫过晏辞面前盛满酒,一点没动的杯子:“拿些酴醾香露来。”
不一会儿,一个哥儿手里拿着一套酒具走进来。
先将两只拇指大小的琉璃杯安置在两人面前,又拿起盘子中的小刀将一个巴掌大小的奶白色羊脂玉瓶上面的蜡封翘掉,随后将两只琉璃杯注满。
一阵扑鼻的蔷薇花香从杯中升腾而起,几乎掩盖住屋内的熏香。
晏辞讶然地看着被子里晶莹的液体,秦子观两根指头拿起那杯子,放在鼻下一闻,又放了回去,侧头对倒酒的哥儿道:“三佛齐入贡的酴醾露没有了?”
那倒酒的哥儿不知所措,门口等着他的先前点曲儿的哥儿忙进来,看了一眼小玉瓶,忙陪笑道:
“二公子,这是新来的哥儿,不懂规矩。三佛齐今年入贡的酴醾露比往年都少,今年只采了几瓶,都给您留着呢。”
“知道就好,以后别用这等劣货糊弄我。”
两个哥儿忙不迭地将酒具撤下去了,这酴醾香露又叫蔷薇露,是用露水浸渍蔷薇花后加以香蜜炮制的一款昂贵的饮品,相比于酒,更像是一种饮料。
晏辞以前也只是在书里看过,此时看着两个哥儿的背影:“这个和你说的那个有什么区别吗?”
“这个不好喝。”
看着晏辞好奇的眼神,秦子观悠悠道:“酴醾呢,以西域大食国产的气息最为馨香浓烈,做成饮露难以入口,只能做成香露搽在身上。”
“而容州产的味道最为单调,喝之寡淡无味。只有南海三佛齐的酴醾才为上上品,